俞父并不是很在意俞厌舟跟姜喜晨生不生孩子,对他来说,反正男人又不用为了生孩子遭罪,多生几个也好,万一头几个不争气,大号废了还能再培养小号。
但他也有自己关注的点:“你的第一个孩子,必须是在正常的婚姻关系里出生,俞家的第一个后辈,绝不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
俞厌舟已经答应了不娶姜喜晨,俞父的这个要求,就等于跟俞母是殊途同归。
俞厌舟只觉得太阳穴砰砰跳个不停,眼前一会儿是父母不断一张一合的嘴,两张或严厉狰狞或假笑伪善的面孔,源源不断地对他提着各式各样让他脑子发疼的要求。
一会儿是小脸惨白的姜喜晨躺在病床上,跟医生递给他的盒子里,一团又脏又红的血。
两个画面交错浮现,把他的精神逼到崩溃。
到最后,他只为了能尽快脱身,自己也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应允了什么,好不容易回到自己房间,俞厌舟一头栽在床上,只想闭上眼痛痛快快睡一觉,把所有的烦恼都隔离在脑后。
手臂摊开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体,是姜喜晨的手机。许久没充电,已经自动关机。
俞厌舟拿着看了看,想到姜喜晨提醒他带回去,顺手拿充电器给它充上了。
想到姜喜晨,就不免想到刚才父母的那场逼迫,心中又不免憎恶起姜成业来。
但凡姜喜晨不是他的女儿,但凡她能有个更好的出身,哪怕换汤不换药,她依旧是杀人犯的女儿,只要她爸杀的不是他们俞家的人,他都不至于现在要这么头疼和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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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母并不相信俞厌舟真的就会跟姜喜晨断了联系,她这几天跟在俞厌舟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严防死守,盯着他不让他去找姜喜晨。
俞厌舟也清楚她的心结,表面上对他妈恭敬孝顺,几乎不出言忤逆,暗地里找了人打着跟俞母老闺蜜叙旧的名义,总算是把俞母支开。
甫一得到机会,立刻就开车去了姜喜晨那边,好几天没见着她,就算是对保姆交代了全部的注意事项,他也放不下心,始终担心她的身体。
在这个时候,俞厌舟竟然诡异的跟他父亲共情了,比起压抑的家庭氛围,男人有时候在外面养女人,或许真的不全是为下半身那点事情所困,更多的也许还是想要一个没那么多烦恼和撕扯,一个安心舒适,能惬意休息的环境。
彼时已经又是差不多一个礼拜过去,姜喜晨都适应了没有俞厌舟的存在,在房间里光明正大的跟江天连着视频一起做项目分析报告。
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江天的状态似乎一天比一天差,黑眼圈越来越往熊猫靠近,姜喜晨问他他又不肯说,她便只能想歪主意,公事公办的间隙,偶尔调戏他两句,想找点乐子,缓解他的压力。
正酸溜溜的撒娇说着“好想你”之类的话,姜喜晨就听见了别墅外的汽车声,她赶紧站起身,抱着电脑往楼下看了一眼,然后皱着眉道:
“俞厌舟来了。”
往常这个时候,江天必然会吃醋,但这次他却无声地松了口气:
“那我这边先挂断,晨晨,无论遇到什么事,安危最重要,你保护好自己。”
说完不等姜喜晨反应,画面一闪,他消失了。
姜喜晨不太习惯他这么果决,抱着电脑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传来保姆叫人的声音,她不得不过去开门走出去。
俞厌舟坐在一楼客厅,用手撑着额头,精神状态竟然也略显萎靡,看上去十分疲惫。
姜喜晨只看了他一眼就忍不住心中犯嘀咕,年底真就那么累吗,一个两个的男人,良好的精神面貌好像都在这段时间作废。
保姆道:“太太,俞先生来了就一直这样,话也不说一句,你快去看看吧。”
她对姜喜晨的态度好归好,就是称呼一直改不过来,姜喜晨强调再多次也没用,最后就懒得理她了。
姜喜晨没保姆那么殷勤,但俞厌舟这么颓的样子,她也是第一次见,多少有点看热闹的心理,姜喜晨朝着他走过去,径自坐到了俞厌舟沙发对面,大眼睛滴溜溜打量他一个来回,开口问:
“眉头怎么紧的跟老鼠夹似的,父母离婚了,公司倒闭了,还是你的钱包破产了?”
俞厌舟闻声抬眸,就看见姜喜晨穿一身鹅黄色的家居服坐他对面。
毛茸茸的衣服裹着她纤细的身体,小小的脸上粉黛未施,晶莹的皮肤却依旧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柔嫩,乌黑的大眼睛闪着灵动的光,即使说话难听,也不惹人生气,依旧是可爱的,比他见过的最华丽的黑宝石还要招人。
他想起最近父亲一直在他耳边拿亲身经历灌输的,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一个人会永远爱另一个人这回事,没有永恒的爱意,就像没有永恒的皮相。
俞厌舟瞧着姜喜晨娇媚灵动的面孔,忍不住想,是吗,真的只是色相皮肉的引诱?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