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失礼的言语,最终他都能给圆回来,找补上。
不过既然有了书,那这习也是不得不学了。
但是这五本书着实难分高下。
就和世间的道理一样,正说反说都对。
这便让汤中松右钻了一空子。
他让这五位先生每人试教三个月,这三个月,酬劳照付,待三五十五个月后,依据每位先生的实际表现,最终再定下来由谁长久的教下去。
这一招也是汤中松的独创,新鲜热辣。
在此之前,文道上一师可以收多徒,但是从来没有一徒可以拜多师之说。
不过汤中松对此当然也有他的解释——误人子弟。
虽然也是拾人牙慧,先贤的剩饭。
不过他说的是,徒弟拜师是不错,但师傅可以选择徒弟,徒弟也能选择师傅。
师傅选不好,一拜误终身。
徒弟选不好,一收名败裂。
所以两方都得慎重再慎重。
这一番大道理着实把人绕的云里雾里,好不真切。
但细想之下也的确是极为可取。
我想我学好,所以得认真挑选。
我也不想你先生不好,所以你也得看看我够不够格让你教。
汤中松好似把自己摆在极为低矮之处,塑造了一个满心求学的,看书忘渴的形象。
殊不知,他此举只是为了跳过学书直接学人。
人写的书在他手上,写书的人坐在身边。
人写书自然不会一五一十的把内心和精神全都一股脑的倒出来。
就是这遣词造句也还得琢磨一阵不是?
书面文章和平日里的扯闲篇不一样,光是那些助词虚词之乎者也的就够让人头大了。
而汤中松的目的,就是看看这人写的书究竟有几分真实,几分造作。
真实到什么地步,造作到什么分寸。
这边是所谓的人情练达。
他看着书,再比照着人。
这人影与书页读着,看着,他就重合在了一起。
有些人难捉摸些,他就让他教了自己五个月。
有些人好捉摸些,连一个月都没有教到。
恍恍惚惚,一年过去了。
若是问汤中松究竟学到了什么?
起码字是认全了,道理也记住了不少。
但更深的学问却是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一个人活在世上,一生深交能有几人?
汤中松却是用了一年时间便深交五人。
每一人都是千变万化,但又有本质的共性。
借着这五人的基础,为他日后的所作所为却是奠定了最为重要的基础。
不过对那五位先生的评价,汤中松却只有八个字;
“衣冠禽兽,道貌岸然。”
他亲口听到第三个先生酒醉之后告诉自己,他用了汤铭付的高额酬劳又娶了一房豆蔻年华的小妾。
还有一人,则是在赌坊中吆五喝六之时和汤中松撞了个脸对脸。
这时候,他们怎么不提在课堂上交给汤中松的那些大道理了?
好色之人还是好色,好赌之人还是好赌。
不管他学问几何,终究还是说归说,做归做。
弄清楚了这些之后,汤中松便以此为把柄,让他们一个二个都惭愧的自己去向汤铭请辞。
汤铭自然知道,这定是汤中松这小子从中作梗。
但细问之下,这五个先生却都说是自己才疏学浅,交不了这汤公子大才,纷纷让汤铭另请贤明。
五本书读完了,世间的道理差不多也都知道了。
五个人研透了,世间的人心差不多也都明白了。
所以自此之后,汤中松却是再也没有拿起过书。
他觉得以张学究的阅历自然是更加不用读书,不过这本书似乎隐隐透着不凡,毕竟连名字他都看不懂。
“这不是书,是画。”
张学究说道。
“画?我明明看到上面有字的!”
汤中松说道。
“画书。”
张学究说道。
“画书不也是书?”
汤中松反问,觉得这怪老头儿是不是看书看傻了,和自己在这无理搅三分。
“你觉得只要带字就是书?”
张学究反问。
“当然如此!”
汤中松说的理直气壮。
“那你能把酒酿当酒喝吗?”
张学究文道。
这一下却是把汤中松的嘴堵了个结结实实……
酒酿虽然带有个酒字,也的确是跟酒有关系。
但天下间怕是没有人会把酒酿当做酒喝。
若真有这样的人,那他的酒量该有多差?
汤中松想了想都觉得可笑。
就好比蜗牛也带有一个牛字,可是谁能把犁头拴到蜗牛的壳上去开垦荒地?
由此一想,这张学究说的,却是也有他的道理。
“画书是什么书?”
汤中松的声势弱了下来,转眼又腆着脸问道。
“画书就是教画画的书。”
张学究说道。
“你还会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