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尚书仆射士孙瑞,览此也是大为惊骇:
“往者太师请封其母为池阳君,朝廷念其功高位尊,也就认可了;然而这给孙女封以大县之事,实乃亘古未有!虽天子之家,也从没这样的褒封!”
“此乃乱命滥封,老夫绝对不会接受,就此搁置即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大举征辟郎官的章程拟出来,给刘嚣找点事做,还司隶、三辅一个清宁。”
然而主意虽好,要想真正落到实处,还有很多要考虑的事情。
凉州虽有韩遂、马腾叛乱割据,然而董卓来长安后,已经联系过他们,试图让他们为朝廷效力,并力讨伐关东。
这一州是太师董卓的故乡,朝廷中的御史中丞皇甫嵩、刚过世的光禄大夫盖勋等,也是州中大族出身,族中或有杰出子弟,似乎不好忽略。
幽州牧刘虞、荆州刺史刘表,并为宗室,也都向朝廷表示过恭顺,是不是也该考虑下?
王允和士孙瑞、尚书杨瓒、尚书选部郎赵戬等,商议了两天时间,总算理出一个差不多的章程。
董卓已经收到光禄勋卿宣璠传来的消息,包括天子从姑母处得知外情、对刘嚣多有吐槽的事,都没有瞒过他。
反正自家郿坞的资财也攒够了,该收拾的人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让刘嚣收手也不是不成。
他当即微微颔首,向王允说道:“为国求贤,充实朝堂,自是有益之事。只是,为何范围仅限于司隶之内呢?”
“再者,施行范围虽仅限于司隶,但征辟范围却不限。有凉、并、幽、荆诸州,乃至其他各州出身的士子,只要人在司隶,心慕朝廷,符合征辟的条件,亦在征辟范畴之内。”
“喏!”王允躬身道,“臣为司隶的各州士子,谢太师成全之德。”
此事乃天子首倡。他和王允,这会算是在替天子办事了。
王允知道,东配殿的事必然瞒不住。这才把功劳、名声都归于董卓的成全,让天子的身影不会太过明显。
他继续为天子开解道:“都是太师慧眼拥立之勋、蔡侍中用心教导之劳。”
他指的是为王允、董璜、董白、以及家中诸幼子请封之事。
“嗯?”董卓轻哼一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听王允如此说,董卓的神情算是好了一点:“司徒功劳如何,孤心中有数,前时也曾有言在先,何必这般谦辞?”
两人僵持了一阵,董卓有些不耐烦了,挥手向王允说道:“孤对司徒一片诚意,司徒果真要弃之如敝履?今日已是不早,司徒且回且思之!”
王允回到尚书台,尚书仆射士孙瑞尚未离去,迎上前来问道:“事情如何?”
士孙瑞也知董卓性情,颇能感同身受:“与太师周旋,着实不易!子师公可谓用心良苦。”
“这是自然,何劳子师公交待?”士孙瑞当即应下,又别有深意的说道,“我等当以大事为重。若太师一定坚持,也不是不可以妥协,和光同尘而已……”
“此事我心中有数,容后再谈。”王允又取了章程文书,准备离开尚书台。
“去见见陛下,”王允扬起手上的文书,“陛下虽未亲政,终究是首倡之人。有了结果,理当回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