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掠过一道白色的电光。
破庙中，二人隔火相对而坐。
曹神兵一脸认真道：“十年来，我杀过山贼水匪，劫过高官富户，参加过三次武林大会，上门挑战过十四个门派...但从未害过好人。”
眼前之人是妖——此事徐辞目前已能断定。
曹神兵问道：“道长不觉得我恃强凌弱？”
“但我是妖。”
曹神兵仔细想了一下说道：“好像还真没有。”
徐辞打开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口水，“何况恃强凌弱又不是啥新鲜事。”
“道长是要远行？”
“为了神石？”
“当然听过，也去找过，但一无所获。”
“说起来，我在荒澜山那边，从当地的妖怪口中听过一段流言。”
曹神兵凝眉想了一下，才说道：“据说世间有四大假，分别是荒澜山的神石，幻月湖的灵龟，玄镜渊的剑仙以及桃花谷的洞天。”
徐辞听罢，问道：“幻月湖灵龟…是怎么个事？”
曹神兵回道：“说是湖底下有一只大龟，朝廷的祭水大典实际是祭龟大典。”
“有传言说...”
某夜有灵龟入梦，面授机宜。
成功化龙的开国皇帝也不忘旧恩，吩咐后人每隔三十年，都要在他曾经入梦的湖边举行大典祭祀灵龟。
徐辞不置可否。
至于祭的是水还是龟，他是真无所谓，只要别出岔子就行。
...
徐辞和曹神兵相谈甚欢。
“火要熄了。”
徐辞环视一圈，没找到能烧的东西。
曹神兵则望向了庙外。
“你是说去外面找点柴火？”
徐辞看着他，手指轻敲了两下大腿，然后笑道：“没问题。”
打开门，雨果然停了。
由于曹神兵是步行，因此徐辞也就没骑马。
徐辞就没办法了。
曹神兵回头见了，为之哑然。
徐辞赤脚走在山道上，别有一番凉意。
对于妖来说，倒也算不得长。
二人已经翻过了一座山，眼前却又出现了另一座山。
“你是山大王？”
“朋友？”
“也好。”
小道有些陡，徐辞本来以为枣红马不好上来，不曾想它没花多少力气就跟了上来。
二十两银子没有白花。
进入林中不远，眼前就出现了一片空地。
槐树前则有块巨大的青石。
这些小凳子的结构很简单，就是由底下生长出的藤蔓支撑着上面一块平整的小石板。
曹神兵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一边走向大青石一边观察四周：“你朋友们呢？”
树妖——作为志怪小说中的经典存在，徐辞自然早有耳闻。
“你好。”
但对方却没有一丝反应。
忽然，他头顶上出现了一抹光芒。
徐辞伸手，叶子稳稳地落在他手上。
把树叶放入怀中，他随便在青石旁挑了个位置坐下。
徐辞转头看向曹神兵，却见他已经没了身影。
这个念头在徐辞脑海中闪过一瞬，但被立即否决了。
但对方是妖啊...
赤脚是不是不太好跑？
“让道长久等了。”
在他肩上站着一只松鼠，高冠博带，甚至腰间还挂着一枚小小的玉佩。
兔子着文士衫，手持折扇，摇晃着脑袋前行。
徐辞正要开口，又听得后方有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马兄，马兄，你怎么不说话呀？”
它站在枣红马头上，侧着脑袋，似乎是想听到些什么。
“傻鸟，它灵智未开，能说个屁的话。”一只背着长剑的猕猴出现，讥讽道。
徐辞环顾四周，一道道身影相继出现。
难道方圆几百里的妖怪都来了？
也就是说，这里很有可能只有自己一个外人。
徐辞有些拘谨，仿佛前世去某位不熟的亲戚家吃饭一样。
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在下方响起。
“听到没，这是俺的位置！”
“俺踢死你！”
底下一个顶着蘑菇脑袋的小人儿正不断踢着他的脚趾，嘴里还念念有词：
“俺踢死你！”
徐辞弯下身子，双手将其捧起，放到身前的青石上。
“呸！谁跟你是朋友？你个坏家伙！”
“呃，我怎么了？”
徐辞左右看了看，指着一个空位道：“那里不是还有位置吗？”
“那我去。”
刚坐下，原本昏暗的空地，陡然如白昼般明亮。
与此同时，一股盎然的灵气从槐树的枝叶中迸出，萦绕着空地。
只不过...
吃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