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推开门,踩着木质台阶走了下去。
南**月跟在后面,这里的空气明显比宴会厅要凉一些,隐隐带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味。
走到底部,若叶睦推开了一扇小门,里面是地下室的房间。
昏黄的灯光洒下,勉强驱散了房间的阴影。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一个电视屏幕,还有几张坐垫。墙角放着一个小书架,上面零零散散地摆着几本漫画和乐谱。
而角落里,有一把静静立着的吉他。
整个房间都有些暗淡,唯独那把吉他,干干净净,像是每天都被人擦拭。
主人对它的珍惜,溢于言表。
南**月扫了一眼四周,心里大致明白了。
这里,应该就是若叶睦的秘密基地。
她的父母不会来,家里的其他人也不会来。
在这间狭小的房间里,她终于可以不用面对那些永无止境的聚光灯,不用被家庭氛围压得喘不过气来。
换句话说,这里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南**月随手拍了拍旁边的一张圆形布墩,发现它的表面已经裂开了几道纹路,显然是被长期使用的痕迹。
他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
南**月想起了后来的剧情线。
当若叶睦的母亲提出要把这里改成乐队的训练场地时,若叶睦的那种抗拒和沉默。
那不是一个乐队成员单纯不舍得练习室被占用的情绪,而是她唯一的藏身之所被人剥夺的痛苦。
南**月低下头,心中无言。
按理说,这个地方是若叶睦的私人领地,外人不该踏足。
但今晚的宴会厅里,到处都是客人,她也没办法把自己带到她的房间去,于是才选择了这个地方。
换句话说,带他来这里,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南**月没有再多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而另一边,若叶睦抱着吉他,缓缓坐到角落里。
她的姿势有些微妙,既不是要弹奏的姿态,也不像是在整理乐器,更像是单纯地……抱着它。
像是抱着某种能让她安心的东西。
她低着头,手指轻轻摩挲着琴弦,但房间里却一片寂静。
南**月靠在墙上,目光扫过若叶睦怀里的吉他,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你喜欢吉他吗?”
若叶睦低头:
“没有情绪。”
南**月微微挑眉,心想这个回答倒也不算意外。
她的语气平静得不像是在谈论一件喜欢或不喜欢的事,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就像是在回答“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这种客观问题。
补齐句子中缺少的主语谓语宾语,这句话的完整版应该是:
“我弹的没有情绪,弹不出‘让吉他唱歌’的感觉”
南**月看着她手中的吉他,忽然笑了笑:“我也会弹一点。”
他顿了顿:“要不我弹一段你看看?”
毕竟,自己当年就曾担任过乐队吉他手,因为组乐队太入迷,连过马路都在想这档子事,结果才被大卡车送走穿越。
现在弹点新曲子,震撼一下国中生,岂不是绰绰有余?
若叶睦没有立刻回应,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吉他,又抬头看了看南**月,沉默了几秒,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把吉他递了过去。
南**月接过吉他,
琴身上,还残留些许少女的温度。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指轻轻拨动琴弦,试了试手感,发现这把吉他的音色极佳,弦的张力调整得很完美,手感甚至比他前世用过的很多吉他都要好。
不愧是SCHECTER的好货色,能在月之森女子学园读书的果然全都是有钱人。
“那就弹个合适的吧。”
南**月手指落在琴弦上,旋律缓缓流淌出来。
《Lemo》
前世米津玄师所作,各种奖项拿到手软,甚至还被编入了日本高中音乐教科书,质量自不必多说。
清冽的旋律缓缓流淌而出,没有华丽炫技的段落,也没有刻意渲染悲伤的旋律,但每一个音符都带着一种淡淡的惆怅,如夜晚街头微冷的灯光。
它讲述的是死亡,但却没有出现一个“死”字。
两世为人,南**月已经差不多能将歌曲之中那‘将生活带给你的如柠檬的酸楚,酿成犹如柠檬汽水味般的甘甜’的意境完美展现。
当然,他没有全部弹完,而是挑了几段最具代表性的部分,在旋律达到一个收束点的时候,缓缓停下了手。
房间里一片寂静。
若叶睦一直低头听着,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才缓缓抬起头,盯着南**月说道:
“我没有。”
南**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她弹的吉他里没有情绪。
她刚才听完,意识到南**月的琴声里充满了情感,而自己却做不到。
南**月笑了笑,轻轻把吉他递回给她:
“想学吗?我教你啊。”
若叶睦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