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担任下一届的春闱考官,这是惯例。
此外,翰林修撰还是三鼎甲中唯一一个以官员身份上朝的存在。
事实上,起居舍人也可以上朝。
不过,那更多的是因为需得记起居注的职务特殊性。
起居舍人哪怕上了朝,实则也没有议事上奏的资格,更像是一个无情的记载机器。
起草诏令制诰、侍从顾问职责、编修典籍、经筵讲学、科考考官,也即是翰林修撰的五大职责。
就翰林修撰一职而言,三个字足以形容。
忙!
累!
贵!
这是一个几乎不得空闲的职务。
单就是起草诏令制诰,侍从顾问两个职责,就足以压得人难以喘息。
三百六十五天,三百五十天都得到任。
从晨曦初晓到天色昏沉,从春日到寒冬,时刻待命。
而在这个过程中,一旦老老实实的撑住三年时间,并且时刻从政令中学习,那就是妥妥的国之大才。
历代状元郎的差距,就在于有没有持续大量的学习,并总结知识的能力。
大量且持续!
这就是起草诏令的现状。
不少状元郎前期尚且能勉强学习,时间一长就脑子疲敝,仅是起草诏令,而不从诏令中学习。
差距自此而生!
翰林修撰,成长毋庸置疑,累也是毋庸置疑,清贵也是毋庸置疑。
小雨飘飘,甚是飘柔。
江昭望着朱红色的院墙,长舒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一入内,就是一条平坦的石板路向前延伸,左右栽有葱郁的翠竹,随风轻摇,沙沙作响。
往前一些,有着一方清池碧水,荷叶田田,其间点缀着粉嫩的荷花,池边垂柳依依,微微摇曳。
走了没几步,就有负责迎接的文吏认出了他,引导着江昭往圣人像的位置走去。
以惯例论之,祭拜圣人像是不可或缺的流程。
一路上,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木质门窗尽是古朴的气息。
一座座院子套来套去,囊括着许多堂楼阁。
堂西为读讲厅,那是翰林侍读、翰林侍讲的办公区域。
东为编检厅,也就是编修厅和检讨厅的合称,那是翰林编修、翰林检讨以及几十个文吏的办公区域。
左廊围门内修撰厅,也称为状元厅。
本来,修撰厅还有小吏帮忙处理文书,但因一些诏令机密性的缘故,往往就翰林修撰一人办公。
右廊围门内有二祠,朝南为昌黎祠,朝北为土谷祠。
偏东有清秘堂,西有柯亭。
清秘堂是三品大员翰林学士的办公区域。
游了没一会儿,雨后初霁,日光洒落。
江昭祭拜了孔夫子,就往清秘堂赶去,拜访翰林学士海承晏。
海承晏字明远,号云壑居士。
海氏清流,五世翰林!
这位是清流官员的代表人物,于仕林一途颇有声望,并非是韩系的人。
不过,是江昭的人。
海承晏,江昭的外祖父!
如今,海承晏已经五十七岁。
要是不出意外,过个几年也会乞骸骨,告老还乡。
正三品的翰林学士,乃是翰林院的最高长官,也是所有翰林官员的上官。
历来就任拜访上官,都是必要的流程。
清秘堂。
其内可见一须发微白的老者,这会儿正待在书案边处理公务。
翰林院历来清闲,但所谓清闲也是相对于其他衙门而言,海承晏好歹也是三品大员,公务并不少。
“外祖父!”江昭大步走进,恭谨一礼。
“昭儿?”
“来来来!”
海承晏爽朗一笑,放下手中的笔:“我得到了通报,可是等了你好一会儿啊!”
江昭走近,海承晏望着外孙,越看越稀罕。
一晃,也是步入朝堂的青年才俊了啊!
“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海承晏关怀的问道。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江昭一笑:“人生大喜之事,莫外乎如此,过得自是极好的。”
不出意外,海承晏又是勉励,又是关怀。
半个时辰过后。
两人走到了堂口。
“孙儿告退。”江昭礼貌的行了一礼。
海承晏颔首,就这样望着外孙远去,眼中尽是殷切期盼。
半响,一笑。
“状元啊!”
......
近午时,江昭与上一任翰林修撰郑獬进行了工作内容的交接。
反是内阁的文书,究竟是什么样式,都有详细规定。
那些政令又应该是什么样式,也有规定,不可有丝毫差错。
内阁大学士下达政令,经翰林学士、中书舍人、翰林修撰拟诏,还得再送到内阁去经过阁老披红,方才下达六部或者地方,进而实施。
翰林修撰要说权力,实际上的近乎没有,就是个单纯的拟诏机器而已。
内阁大学士下达政令,自动弹出拟好的文书!
其后,江昭去了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