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黄景补的那份贺表!
黄景所书贺表有两份,首次呈奏的贺表乃是一份忤逆之言,时间上倒是没问题。
江昭特意去取贺表,卯时末呈奏了上去,流程没有问题。
特殊就特殊在,那忤逆之言惹怒的官家,哪怕补足了“全”字,肯定也算不上吉祥之兆。
黄景呈奏的第二份贺表,乃是审案过后所书,套的是常规性的贺表模版,规规矩矩,没什么问题。
这份贺表,也是官家祭祀所用的贺表。
但,呈奏两份贺表,究竟是以首次呈奏的破了贺寿之喜的忤逆之言为准,还是第二份规规矩矩的贺表为准,谁也说不清楚。
忤逆之言究竟有没有破掉了贺寿冲喜的格局,那就更是见仁见智。
不少人认为祭祀苍天已经无效,黄景一封贺表已经破了吉祥之兆。
这些人,几乎都是以兖王、邕王为首的四、五品官员,心存从龙,并不希望出现皇嗣。
一些人则是认为祭祀苍天尚且有效。
这些人往往是三品以上的大员。
三品大员,大局观已经完全不一样。
截至目前,相对而言鲜少有真正投向兖王、邕王的三品大员。
因大局观的缘故,这些人还是比较希望皇帝诞子。
当然,这也是因为有真宗皇帝的先例。
先帝也曾面临皇子早夭,一度无子继承江山社稷的问题,但因运气缘故,最终还是有了江山继承人。
有此先例,也怪不得一些臣子心存期许。
.......
六月二十六,大庆殿。
官家贺寿,普天同庆。
大庆殿内,赵祯一袭赭黄绛纱袍,通天冠卷梁二十四道,长约一尺有余,玉犀簪导、金带玉珩、一向平和的脸上也不免多了些许笑意。
往下一些,席分左右,有资格坐于主殿席位的都是一等一的大人物。
要么是六位内阁大学士,要么是六部尚书、左右侍郎、封疆大吏等三品以上的紫袍大员,要么是皇室宗亲、实权国公、侯爷。
主殿席位往左、右一些,就是几道敞开的大门,通过殿门就是两廊席位,一样可以望见官家,但视野要差上不少。
翰林修撰为六品官,江昭就是坐在两廊席位。
“众位卿家,可尽情宴饮。”
赵祯端居御座,举杯示意百官不必过多拘束。
“陛下千秋圣寿!”
以宰辅大相公为首,百官齐齐举杯敬贺。
“陛下千秋圣寿!”
“陛下千秋圣寿!”
“陛下千秋圣寿!”
一杯饮尽,场内一下子就松弛不少。
江昭手持竹筷,望着银碗内盛放的索粉、水饭、干饭、肚羹、爆肉、胡饼等主食、糕点,实在升不起什么兴致。
倒也不是说这菜差!
事实上,受制于生产力的发展,这种菜品已经相当不错。
不过,也就仅仅是不错而已。
江昭一叹。
这可是御宴!
御宴就这菜?
还以为吃什么山珍海味呢!
结果,就这?
就这些东西,他平常出去逛街,也能买来吃啊!
不过,好歹也是御宴,万一不一样呢?
一念至此,江昭试着夹了一筷子,抿入口中,细细品尝。
一尝,大失所望!
就是普普通通的味道,并不出众。
“官家勤俭啊!”饶是江昭,也不禁感慨了一句。
堂堂一国之君过寿,吃的未免有点寒酸。
怪不得是仁宗皇帝呢!
余光望见席末的章衡,江昭举杯:“子平。”
作为翰林起居舍人,章衡平时的工作就是记载起居注。
其本身并不具备上朝的资格,仅是因起居舍人一职的特殊性,方才可以上朝。
按理来说,这样的御宴,他并没有单坐一席的资格。
不过,官家向来仁慈,也就干脆允许榜眼章衡和探花都入席。
毕竟,章衡记载的起居注并不难。
一如这次,起居注上大概就是记载几个字而已:上贺寿,赐百官御宴。
就这么几个字。
但,尽管就记载这么几个字,章衡却是得全程到场。
一直望着别人吃,要是不能参与,未免太可怜。
除了章衡,还有好几位因职责问题得时刻相随的官员,也都赐予了入席资格。
御宴之上,不便走动,章衡使了个眼色,抬了抬杯子。
两人相视一眼,一饮而尽。
官家贺寿,赐百官御宴,载歌载舞,何其热闹欢快?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饮酒吃菜都已经进行得差不多。
左三席位,内阁大学士刘沆放下杯子,一脸珍惜的望了几眼,旋即果断起身。
这一来,不少官员意识到什么,连忙齐齐减轻了动作。
“陛下,老臣近来身子骨不佳,内阁事务繁重,实在无力承担。逢此情形,未免耽误国事,特求陛下允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言罢,刘沆重重一拜。
与此同时,百官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