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平还欲冲过去,却被亲兵强行请走,还不忘扭头怒声呵斥:“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顾柏舟眸中犹豫片刻,提步往府中最里面的院子走去。
院内,女子依旧垂首绣着香囊,对他的到来似乎都未感知到。
他面色一软,踱步至她身旁的藤椅边上,弯腰轻声问,“在绣什么?”
“给孩儿的。”她平静地把玩手中香囊,撩起眼皮,看到他脸颊上分明的掌□□下了然,“婧平冲动了些,莫与她计较。”
“岑儿,你别这样。”顾柏舟受不住她冷如刀的目光,她越是平静越是不在乎,他心中就万分慌乱。
她扯扯唇角,“那你告诉我,你想让我怎样?”
他与她对视良久才启唇,“我只想回到以前。”
她笑出声,“你的梦还没醒呢?好啊,那你答应我,不再利用杀害无辜之人,你能做到吗?”
“何人无辜,何人不无辜?岑儿,不要为难我。可我答应你,只要不与我作对的人,我能留他们一条命。”他退一步。
“回不去了。”她敛去唇边笑意,冰冷的目光扫视他一番,“你与顾淮之的争夺也快摆到明面上了,不如放手追求自己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权位,总好比与我在这里无意义地耗着。”
她扔下手中针线,将香囊捏至手心,起身走回房。
“岑儿,阿娘快醒了。”
平地起惊雷,她骤然止步,回眸看他,握紧掌心,“你想如何?”
她眼中的防备与不信任无处遁形,他苦笑,“岑儿,我又怎么会对你娘亲下手?我只是想,或许我们该一同回去看望。”
“你若是想让她安生,就不该出现在她面前。”江晚岑眯起双眸,“显而易见,我不可能与你维护表面的云淡风轻。”
他哧哧地笑出声,“岑儿,这怕是不能让你如意了。若你不愿与我维系表面的和谐,你见不到阿娘。”
“你看,顾柏舟,你惯用威胁,我们怎么可能回到从前?”她冷笑着,“等阿娘醒了,便带我一齐去看她。你等会儿将你面前桌上的和离书签了,你答应过我的。”
言毕,头也不回地走进屋。
顾柏舟拨开剪子,抽出下面压着的一张纸,打开后上面写满娟秀的小字。
他细细看一会儿,撇眼望着硕风。
硕风急忙摆手,“主子,王妃下定决心要写,属下能有什么法子!”
“她休想。”顾柏舟一手捏碎整张纸,“看紧她,近来顾淮之应该快狗急跳墙。”
硕风蹙眉,“那您还准备带着王妃去赴宴么?”
“嗯。父皇生辰宴,不去不行。”顾柏舟深吸口气,眸中现出少见的疲惫,“这次宴会,是让她最后一次冒险。”
宫宴那日,江晚岑几个月来第一次出府,心底无端生出几分怯意,街市的喧哗刺得她耳中生疼。
即便在元清宫参加过多次宫宴,这次却是最为不自在的一次,几个月以来再次回到人群当中,周围人若隐若现的视线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顾柏舟对她寸步不离,然则她控制不住思绪,念想不时飘到莫无名此前说的话上。
若你想跟我走,宫宴那日,我会在朝阳门等你。
皇帝的生辰宴持续时间很长,等宴饮告一段落,有公公在高台旁通传,说皇上为与天共寿,将前往金鳞池与民同乐。
她看到婧平与扶着越发羸弱的皇后一同从席位上起身,与此同时还有舒贵妃等人。舒贵妃时不时往她这处扔来一记眼刀,她想忽视都不行。
高台之下,云钦果然也在,只是顾淮之一直不见踪影。
众人一齐步行出宫,人群中有说有笑,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她的右眼皮跳个不停,顿生不祥之感。
果不其然,人群还未到金鳞池,不知从街道何处跳出一队队持刀大汉。
顾柏舟将她挡在身后,“岑儿,跟紧我。”
不一会儿,江晚岑发现这些刺客有些还是冲着顾柏舟而来,顾淮之这时也现出踪迹,忙去晋武帝銮驾前护驾。
在混战中,她反而冷静下来,环顾四周,耳中又生出嗡嗡的声音。
顾柏舟察觉到她的异常,大手一伸,揽她入怀,“岑儿,别犯傻。”
她思绪停滞,脑中一片茫然,眼前一阵恍惚。
倏地,她看到了丁香。
丁香朝她招招手,她猛地用力,从他怀中挣扎出去。
顾柏舟分出一半精力应付四周,不料被她一把推开,待回过神来,她已跑远。
“保护王妃。”
她被丁香一路牵出混战的人群,回首望去,才知原来师父派了人来助她脱身。
“主子,老宫主在朝阳门等您。”许久不见,丁香霎时成熟起来。
江晚岑边护住腹部小跑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