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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涌寺法会于每月初一十五举办,岛上信众多会择一日前来参会,不为求财,不为求利,为的是求风调雨顺,亲人安康。
昨夜两人分开前,祁野逸特意叮嘱祝芙要早点起床。
两人约好六点半出门,结果祝芙心里藏着事,失眠到三点才睡着,再一睁眼已经六点一刻。
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
祝芙点开,是祁野逸。
战战兢兢。
“……喂?”
“几点了。”他没什么情绪。
祝芙的手抖了抖,手机扣在耳边。
他的声音变得很近,听起来似乎跟平日里不太一样,总觉得带了些星星亮亮的颗粒感似的。
有点……蛊人。
唔,她这是在想什么啊?
乱七八糟的。
祝芙甩甩脑袋,祁野逸又说话了。
“快收拾收拾下来。”他说,又顿了顿,“我在大门口等你。”
祝芙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
一路小跑到大门口。
祁野逸正靠在墙角假寐。
听见脚步声,他睁开眼,上下打量了一遍祝芙。
“画呢?”他问。
祝芙啊了一声,拍拍脑门:“在卧室……”
又飞奔上楼去拿。
祁野逸望着她的背影叹气。
他就知道。
两人草草喝了一碗粥,便往山上走。
清晨的风很凉,穿过发丝吹向脖颈,祝芙缩了缩脖子。
“冷?”祁野逸扭头。
“嗯……还……”还好啦。
“冷也没用。”谁知他看着她,“走走就热了。”
“……”
讨厌鬼!还用你说?!
祝芙在心底画圈圈,面上不动声色。
没办法,她一个人又不敢上山嘛。
沿着环海公路走到底,便到了山脚下。
望着绿压压的庞然大物,祝芙下意识小腿发软,肌肉关节处熟悉的酸胀感好似正隐隐作痛。
“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祁野逸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祝芙恨不得跳起来敲他脑门儿:“你好啰嗦!”
“哦,是么?”他轻笑出声,“某人一会儿最好不要求饶。”
祝芙:“快走吧!!!”
十分钟后。
“啊啊啊啊惬意!你慢点!”
“你怎么走这么快……呼……你是不是、故意的?”
“别别别、别走了!”
“我要死了。”
“我要是死了……变成鬼也要找你索命……把你、把你锁在山上,让你一直爬、一直爬!”
祁野逸站在上面的平台处,自上而下地看着她。
哟,小嘴儿还挺毒。
祝芙见他笑意盈盈,一脸看戏的架势,心中更加不忿:“你!你怎么不说话!”
“你不是嫌我啰嗦?”他笑得狡黠。
“……”他怎么这么会狡辩!
祝芙气得想跺脚,索性不再理他,站在原地把背包转到正面,掏出水壶喝水。
结果嘴巴贴上吸管才刚喝一口,就听噗嗤一声,祁野逸笑了。
笑什么笑!她转头用力拿眼瞪他。
却见他笑得更厉害了,肩膀剧烈地抖动着,一面笑一面朝她走来。
“你、你几岁了啊?”祁野逸笑得脸颊发酸,指着她手里的水壶,“你知道吗?你这个水壶,跟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是同款呢。”
哦,那又怎样?
祝芙抿起嘴巴,垂眼看向瓶身凸起的小恐龙,哼哼,小恐龙这么可爱,说明那小孩很有眼光嘛。
她抱着扁扁的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一会儿,合上盖子,抬脚往前走。
祁野逸脸上笑意不散,见她走上前,默默侧身为她让路。
谁知祝芙往上走了两级台阶忽然停下脚步,然后手臂一撑,趁祁野逸不注意,将水壶带子稳稳套在了他脖子上。
祁野逸只觉脖颈一沉,有什么东西坠在了后背。
待他将带子转过来看向胸前时,不由低笑出声。
她生气的点,倒总是出乎他意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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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芙从小不爱运动。
这一特质大概可以追溯到戚燕怀她的时候。
别的小孩时不时地可能在妈妈肚子里翻个跟头,或者踢一踢脚,祝芙却安静得可怕。
为此戚燕没少往医院跑,却往往得到相同的结果:一切正常。
一直到祝芙出生,后来学走路,戚燕才慢慢相信,自家闺女也许真的只是不爱动弹。
生命在于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