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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2 / 3)

二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

首相夫人微微蹲下身,将她扶了起来:“起来吧,孩子。你的演唱真是让人心醉。”她再次召来侍者,索菲亚的手里很快也多了五枚金币。

索菲亚的眉毛微微上扬:“……?”

额,怎么说,这样的话有一种她是个卖艺人的感觉……?

总之感觉好像不太被尊重呢,索菲亚眨了眨眼,但碍于场合,她依然保持着程式化的微笑,将金币交给了母亲,然后向首相夫人行了一礼。

毕竟谁会不喜欢钱呢,索菲亚看得很开。她突然想起,在这个年代,音乐家的地位普遍不高。而到了李斯特这里,或许是因为被初恋伤得太深(他的初恋的父亲就是因为觉得李斯特的社会地位配不上他的女儿而阻止了他们之间的婚事),他一直致力于提高音乐家的社会地位(以及嫁入豪门[注])(划掉)。

就在索菲亚神游之际,首相拍了一下手掌,说:“让这孩子继续唱。今晚的舞台就属于她和那个……”他思考了一下那个男孩的姓氏,“……小李斯特了。”

索菲亚笑容一僵:“……”

救命,这裙子真的巨勒,尤其是唱歌时腰腹发力的同时还要承受束腰带来的反作用力,半首曲子下来都累得她不行,简直不想再唱一秒……不,何止是不想唱,她现在只想迅速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她明白现实是残酷的,因为索菲亚知道像自己这种级别的人物在首相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更何况她现在都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呢。

她只能咬着牙,轻轻提着自己的裙摆,再次谦恭地向首相夫妇行礼:“荣幸之至。”

她转过身,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舞台。

总有一天,她要自己不再穿着这破束腰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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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茨看见自己的小伙伴白着一张小脸重新回到了音乐厅的舞台中央。他忍不住向她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还好吗?

索菲亚接收到小伙伴担忧的信息,她勉强扯出一个笑,轻轻摇了摇头。

弗朗茨眼中的担忧更甚。他关切地看着索菲亚,几乎要站起身来。在发现自己的笑容好像并没有让小伙伴安心后,索菲亚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可能真的有点糟糕。但是她并不能在现在就通过休息来修复自己的状态,只能尽力维持住现有的状态,不至于让她看起来更糟。她对弗朗茨做了个口型:

我没事,你别担心。

这时,一位男仆拿着一份曲谱给索菲亚过目:“您会唱这首吗,科伦坡小姐?”

索菲亚无暇再看弗朗茨,她仔细低头大致扫了一眼曲谱:“这首我会。”

曲谱很快被男仆拿走,放在了弗朗茨面前的谱架上。索菲亚转过身,面向观众。暖色的灯火在她的脸颊上赋予了一层红润的光晕,弗朗茨注视着索菲亚拖曳着长裙的站得笔直的背影,微皱了一下眉,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他将视线移回谱面,抬起手。

如同蔽在移动的云层中时隐时现的月亮,琴声若有若无地模仿着或明或暗的月色倾泻而下的感觉。

忧容的人声仿佛黑湖上月亮的光华曳出的长长的倒影,清凌凌地铺闪着新碎的微光。她轻而带有着穿透力的歌声仿佛像是一根线,拉紧了所有人的灵魂:

“Ach ich fühl''s es ist verschwunden,

(神圣的爱情永远消逝了,)

“Ewig hin der Liebe Glück,

(消逝了,永不存在,)

“Ewig hin der Liebe Glück,

(消逝了,永不存在,)

“Nimmer kommt ihr Wonnestunde,

(欢乐的时光从此不再回到我的心里来,)

“…………”

是歌剧《魔笛(Die Zauberfl?te)》中帕米娜的咏叹调《我感到(Ach, ich fühl''s)》。

明明是高音,人声却像是低吟浅唱似的演绎着它的孤冷感。琴声仿佛是歌声的影子一般,亦步亦趋地追随着。如水的月辉淌过流动的云,婆娑的树影诡谲而忧伤地变幻。

过了半晌,仿佛沉寂了,却仍然危机暗伏,堕入了更加深沉的夜。幽幽的小白花开在那无风的夜晚里,自然地升腾。重峦叠嶂的山浸在冷薄的雾里,林间的一点木屋中飞起细渺的炊烟。歌声中的旋律逐渐稍稍地明亮起来,但仍然是黯淡着的,带着来自戏剧人物灵魂深处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意的甘。优柔的琴声慢慢将这种甘苦感烘托出来,仿佛蜡质中一点清透的油滴在火焰的灼烧下慢慢扩大面积。一阵风吹过,那点温度的火焰忽的没了。只有那烛灭后的白烟,随着风继续飘洒着绸缎般的形状,不多时也渐渐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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