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做好准备。”阿杬回避她的目光，认真地说道。
“好……好好，阿姊这颗心定会铭记王后与你，若他日可报答，阿姊一定尽己所能。”
姱紧握住阿杬的手，良久才落寞离去。
当今的周天子并不重女色，虽有众妇，却未有哪一个最得他喜爱，唯有年轻时的王后最得宠，渐渐上了年纪，周天子更无兴致沉迷后寝，只想着力挽周室。
周天子姬宫正巧与宋后同进哺食，宋后忽然放下手中的敦，说：“妾妇听闻，王上要将姱许配给晋国荀息父？”
“确有此意，昨日鲁国公子伯发受晋侯之托，为他的重臣荀息父聘娶王姬，余已应允。”姬宫说。
宋后对姬宫庶出子女一向不上心，借王姬姱的昏事探他的口风，待到日后阿杬昏嫁大事，也好有个底。
略微沉默片刻，她道：“堂堂王姬下降区区一个大夫，况且这大夫还是个老鳏夫，王上舍得？”语气不咸不淡，却让姬宫一滞。
“你不知也，荀息父深得晋侯倚重，假以时日说不定为我周室效力一二。”他语气隐约不善。
宋后知道，姬宫又纠结起来，舍不去面子，也舍不去里子，需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也。
不过宋后点到为止，为一个庶女与丈夫有龃龉可不划算，她已是仁至义尽，接下来如何，就看天命照拂不照拂她了。
“好好好，随尔等这些丈夫思考去，等吾女昏嫁时，可不能如此鲁莽。”宋后适时提醒道。
“放心好了，余的爱女杬，怎会如此草率？！”姬宫一向比较听宋后的话，从年轻时就这样，一直到现在还有这个习惯。
宋后寝宫的世妇们，一时间七七八八恭维起来，有夸宋后乃天下妇人之典范，也有说王上自有定断，更甚，又赞王姬杬聪敏伶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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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祓禊，王宫早在天未亮，正朦朦胧胧的时候，宫室中陆续掌灯，寺人兰正杵在一檀木床边，正犹豫着，不忍心唤醒正熟睡的女子又担心误了祭祀的大日子，傅母绥甫一入室，看到了寺人兰踌躇的样子，一壁唤醒了阿杬，一壁又絮叨寺人兰。
“傅母，不碍事的，时辰还不算晚。”阿杬迷迷糊糊间说了一句。
紧接着，宫室里寺人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寺人兰特意为阿杬发髻上绾上一小堆精细的簪花，用象牙篦缓缓梳过阿杬乌黑的细发，阿杬平日里都习惯于以轻松舒服为主，可今天注定要出席隆重的场合，哪怕她现下还梳总角，总角也要细致起来。
索性，她不用穿祭服，宋后前几日送来的那套缃色上裙搭配着茶花红的下裙，精致又典雅，正是用于这样隆重的场合。
一行人紧赶慢赶，阿杬与诸位王姬姊妹们聚在宋后的偏室里，姬宫的妾妇们也聚在宋后室中，为周天子、王后、王子王姬们践行，登上辎车向辟雍出发。
《礼记.王制》：“大学在郊，天子曰辟雍，诸侯曰泮宫。”辟雍本为西周天子为教育贵族子弟设立的大学，在南郊，贵族子弟在里面学习作为一个贵族所需要的各种技艺，辟雍明堂是行飨宴、大射或祭祀之礼的地方。
“杬，待到会射后，我等一同去洛水畔采兰可好？”说话的少女，是阿杬的庶妹妩，比阿杬仅小几月，她的母亲是宋后的媵女，周天子次妃，仲子夫人，故而与阿杬亲厚。
“善。”阿杬顿时眉眼弯弯，语音轻快地应道。
先秦时期十分开放，像这样的日子，野鸳鸯遍地都是，这个时代不讲究女子贞洁，一句“人尽可夫”就可概括。
阿杬记得去年此时，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先秦时期人们的思想开放，人们的朴实，她这个千年后的人，都觉得脸红心跳加速。
妩那时还悄咪咪对她耳语：“我母亲说，京畿的人太过不检点，可傅母挚告诉我，母亲是宋人，宋人最古板，京畿岂有卫郑的风俗，将来我要亲自去卫郑瞧个究竟！”
此话不假，宋国是殷商之后，国都商丘，可谓是这个时代出名的古板，而郑卫的习俗，都知道孔夫子最批判郑卫之音，不为别的，就为郑卫两国太过开放。
京畿恰好不似宋人古板，也不似郑卫的民风，京畿虽不如西周时盛大，却仍旧恢宏大气，只是平时像英雄迟暮般，祓禊这等日子，好生热闹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