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头明显是惯走山路的,走得又快又稳,还能帮助扶一下后面的年轻人。
后面那个年轻人就差了许多,他这会儿已经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呼吸越来越粗重,身上的白大褂也沾满了黑黄的泥点。
两人都没有说话,闷声往前走着,走到我跟前的时候,老头顿了一下,然后也没多说话就先带着那个年轻人往屋里走。
两人从我身边走过时带起的凉风,让我想起自己还需要借宿呢,所以我赶紧将短剑塞到包里藏好,然后紧跟两人,走到那个灯火通明的坝子上。
坝子是用上好水泥抹过的,我放轻了脚步走在上面还是会发出“笃笃笃”的脚步声。
前面两人听到我的脚步声都回头看了我一眼。
“大夫来了吗,快进来啊!”屋内传出一个焦急的女声,白大褂和老头都回过头曲,小跑着进了屋。
两人小跑起来的时候,我前行的脚步忽然停下,看了看坝子里的电灯。
前方的两个人,居然只有那个引路的老头有影子。
那个身穿白大褂,足蹬皮鞋的年轻人没有影子。
“槽了,这家不会请了个鬼大夫回来吧。”
我心中想着,加快了进屋的步伐,还没迈入门槛,就被一个身材粗壮的妇女拦住去路,“唉,你这后生哪里来的,里面在生孩子咧,你瞎闯撒子?”
妇人的身材粗壮,手上的劲儿也不小,推得我后退了好几步。
“那个人……他……”我指着白大褂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跟着另外一个中年妇女进入了有人生孩子的侧屋,我只看到他的白大褂在门帘后一闪而过。
门帘掀起的时候,我清晰的闻到了从屋内弥漫过来的血腥气息。
引路的老头已经在堂屋的椅子坐下,但眼神不停往那个有妇女惨叫声传出的屋子里看。
“唉,问你话呢,你是哪个?往我们房子闯撒子?”妇女推了我一把,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继续问卧。
“刚外头遇到的,可能是迷了路的人,我们这个山沟沟,外头人来了,白天都找不到路。你莫管他,快去忙你该忙的活去。”引路的老头发话了,把妇女打发了出去。
“哎呦,我还要去烧热水呢。”妇女一拍大腿急匆匆转身,从正堂后面的侧门出去,绕道屋后的灶台那边烧水去了。
“热水,热水好了没得?”一个满手鲜血,身上也充满着血腥气息的老妇人掀开帘子走出来,瞪了我和老头一眼,急匆匆的往后面去了。
这个老妇人出来以后,屋中的血腥气息更加浓重了,就好像置身血河之中一样。
没想到女人生孩子会弄这么大的血腥气息,我现在已经有些后悔走进来了。
血腥气味越来越浓,我也越来越不舒服,而且胸口也有些发闷,想要出门去透透气。
“后生娃子,过来坐,家里忙得很,也没空招呼你,你自己坐。”我抬脚准备走的时候,引路的老头突然开口叫住我。
“不了,我,我不习惯这个气味,我先出去透透气。”胸口越来越憋闷,甚至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
“等下,别急嘛?坐一下再走。”老人忽然伸手拉住我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我心中一惊。
我用力挣了两下,却怎么要挣脱不开他的手。
“急撒子,既然来了,就坐着等一会儿,等娃儿生了,你还要给礼钱呢?”老头看都没看我说着。
老头手上的力量和冰凉的触感我让我感觉很不对头,我热不住低头往桌下的阴影处看去。
老头穿着一身蓝灰色的宽腿裤子,款式十分的老旧,就好像几十年前的人才穿的那种。顺着空荡荡的裤管往下,我渐渐看到一双露出了一个尖头的皮鞋,皮鞋表面被擦的锃亮。
“有脚,还好。”我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忽然想到皮鞋走在水泥地面上怎么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进门时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而那个脚步声时来自那个穿白大褂医生。
我咽了咽唾沫,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扭头去看这个引路的老头,“大叔,我还是有些受不了这个气味,我,我还是先出去吧。”
引路的老头脸色的笑容忽然收敛起来,冷冰冰的说道:“我让你坐下等着。”
“完了,这回自己钻进鬼窝了。”我心理想着,暗怪自己干嘛自寻死路的把天眼给封了。
我暗暗打开天眼,再看向旁边,发现哪里有什么老头,分明是一具浑身缠着黑色鬼气的骷髅坐在那里。
骷髅的身上还穿着老旧的蓝黑色布衣和裤子,脚上瞪着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
“后生娃子看出来了?”骷髅老头的压床动了动,语气变得阴沉了许多。
这会儿他倒是放开了拽着我手腕的骷髅爪子,只是我这只手现在已经冻得都快没有知觉了,手腕上一圈青黑的爪印也显得非常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