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安吃完早餐洗了碗,施施然的出门去了。
“安安,去哪儿啊?”
“这不是快要下乡了吗,想着再好好看看这里。”
白予安这话一出,问话的人不知道怎么回她,她也不在乎回答,点头打完招呼便走了。
等她走远,大家才摇头感慨。
“唉,真可怜,以后有家不能回了。”
“不会啊,下乡当知青每年过年的时候不是都有一次回城的机会吗?”
有人不懂。
“啧,你的那种是不得不下乡,这种是被人赶下乡。”
说话的婶子看到大院门口处的一点衣角,歪起一边嘴角,抻着脖子,嘲讽的笑骂了句。
“所以我说啊,有些人的嘴脸丑恶得明明白白的,还装什么贤惠呢,以为自己干的那些下作事大家不知道,呸,恶心。”
说完把盆里的水一把泼向门口。
“哎呀!”
苏琴躲闪不及,被洗碗水溅到衣服上了,瞬间恶心的直跳脚,拧着眉头走了进来。
“哟,这不是安安的好后妈吗,水溅到你啦,不好意思喽,不过你也真是的,站在门口也不进来,这是想偷听我们讲话,还是觉得我们会背地里说你坏话啊?”
大婶不走心的道了个歉,语气调侃的说道。
“你……”
苏琴擦着身上的水,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发火,就看到白建民大步走了进来,看到自家男人,瞬间委屈的不行。
“建民……”
结果白建民没理她,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进屋了。
“你们都在啊!”
“嗯,可不是都在吗,不是我说,建民啊,就算娶了媳妇了,也不能只当后爹啊,安安这孩子从小体弱,你这个当人亲爹的就这么任由她被别人整下乡,真是太窝囊了。”
婶子说完还横了苏琴一眼。
苏琴一听这话,脸色一白,急得语无伦次,“我……建民,我没有,我当时是真的没想那么多……”
“行了,我还得给安安置备东西,没空跟你在这扯。”
白建民现在恨她恨得牙痒痒的,昨天晚上安安的话让他起了疑心,他今天问过知青办的人,就是她那该死的弟弟去举报的,他的女儿下乡了,他也绝对不会让她们好过。
“哼!”
要不是有了白平安,他恨不得现在就跟这毒妇离婚,让她带着女儿有多远滚多远。
一把甩开她的手,大步走回了屋。
回到房间,将所有的钱都拿出来,昨天把那存折给了女儿,家里还剩六百多块现金,他得收起来,决不能让她碰上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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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予安顺着原主的记忆来到知青办主任住的大院,刚好看到一个女人大包小包的揽着一堆东西,神情疲倦,眼睛红肿,刚刚应该是哭过了。
正艰难的抱着那两大包裹东西,行尸走肉般往外走。
眼看着一个包裹就要掉到地上了,白予安连忙走过去,伸手接住。
“婶,东西要掉了。”
“哦哦哦,谢谢小同志。”
听到白予安的声音,她如梦初醒,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微微挪动,说出的声音异常沙哑。
“没事,我看婶拿不了那么多东西,您要去哪里,我看看顺不顺路,帮您提点东西。”
白予安小心的把包裹叠在上面,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她双手护在两边,好像热心肠的好同志。
章芬草看着面前这姑娘跟自己闺女差不多的年纪,再看看她满脸的单纯与关心,不由得悲从心来,泪痕还没消又添新泪痕。
又觉得在小辈面前丢脸了,她慌忙撇过头,悄悄在肩膀上擦干眼泪。
“算了,我正好要从这条路走,您是吗,我顺路送您一下。”
她指着面前的路,叹了口气道。
章芬草深呼吸平静了下情绪,看着热心的小同志,心中升起一阵暖意。
“诶,我也要走这条路,准备……准备去邮局邮东西呢!”
她说到邮局,眼中的悲哀怎么也遮不住。
“那真巧诶,我也是要去邮局取钱,这不是过两天我就要下乡,为社会主义农村建设添砖加瓦吗,我爸爸特意让我来取点钱回家置办东西。”
“你也要下乡啊?”
章芬草有点惊讶,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了,她没有挑破,而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是啊,我三个月前高中毕业了,家里孩子多,又没工作,干脆下乡为百姓做点什么,为我们祖国的进步无私贡献。”
白予安一脸骄傲的握紧拳头,眼睛看着远方,眼神坚定得仿佛下乡是一件最骄傲不过的事情。
“小同志思想觉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