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合适随便穿。”
药慢慢发挥作用,他看起来比刚刚好了一些,但仍有些虚弱。
“行,我自己看吧。你也早点休息。”
她进来时特意观察过沙发,很宽大,一米八几的桑原刚刚够睡。
这也减轻了她对病号的负罪感。
纪云舒走进主卧,先不自觉的赞叹一声:“嚯!”
如果说外边客厅还属于她能接受的高端,这个卧室简直就设计在她心坎上。
180度半弧形空间,全部装成落地窗,像在这城市的顶端睡觉。纪云舒扑过落地窗前,城市璀璨的点点灯火仿若星河下坠,美得如梦似幻。
她暗自嘀咕:“这家伙还挺会享受。”
爽完她恢复了镇静。奋斗吧,努力吧,不吃不喝拼个三十年,说不定也能住上这种Dream house。呜呜。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这么喜欢吗?”
纪云舒转身,看到桑原环着手臂靠在门口。
“挺喜欢的。”纪云舒实话实说。
“那边有个小衣帽间,你要穿什么自己选。都是干净的。有什么需要的再叫我。”
“好。”
桑原出去后,纪云舒心情复杂地翻了两件衣服,走进主卧自带的卫生间,犹豫了两秒钟,还是顺手锁上了卫生间的门。
客厅,桑原接了两杯热水,端着其中一杯来到主卧,放到床头柜。然后翻出新的床单和被罩换上,这才准备出来。
路过卫生间,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磨砂玻璃后,人影搅动昏黄色的光线。他的心脏直接漏跳一拍,于是匆匆出了房间。
在外边的卫生间马马虎虎洗漱完,躺在沙发上,桑原还是有些睡不着。
胃里的翻涌彻底平息,其他的思维和感官就被放大。
她在睡他的床。她在一墙之隔的地方。
桑原又翻了个身,将头深深埋进靠枕。
这时主卧的门咔哒一声,轻轻被打开。
桑原屏住呼吸,有人轻手轻脚来到了他身边。
纪云舒穿着他的短袖和短裤,蹲在他身边,在黑暗中轻轻摸索。
刚要触到时,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闷闷的,有些低哑。
“看看你有没有发烧。”她蹲在他面前。
黑暗中,他感受到她手腕的滑腻,不自在地松开了手。
“我没事。”
纪云舒站起来:“那我睡觉了。”
他坐起来,在幽暗中辨别她的面孔。
“把头发吹干再睡。”
纪云舒摸了摸还泛着潮湿的发梢,说了声“好”。
转身离开前,她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他:“有不舒服你就叫我。”
不舒服,他心想,从你进来这里我就没有舒服过。
当然不是厌烦,是忐忑、兴奋、紧张、圆梦交织在一起的心情。
但他表面依然平静如常,说:“好啊。”
纪云舒回到房间睡觉,桑原也终于安心躺下。
他枕着手臂,睁着眼睛盯着虚空中缥缈的黑色,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
……
津南的初秋,暑热像夏末的尾巴,一直拖着不走。
16岁的桑原一个人来师大附中报道。他的父母总是很忙,新学校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都是可以自己完成的小事。
那是他还很皮,有种16岁男孩特有的没心没肺、无忧无虑。来到新高中的第一天,他看什么都很新鲜。
第一天报道总体没什么事,也还没开始上晚自习。
放学后,他和很快混熟的男孩子跑去篮球场打球。
操场连着篮球场,篮球场侧面栽种着一排高大茂盛的法国梧桐,树干旁疏疏落落长着些灌木或杂草。
树的另一边是学校的绿化区,绿茵茵长满了植物,彩盈盈点缀着花朵。一条小径蜿蜒其中,别有一番情调。
但桑原和这群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对小花园无感。他们在篮球架下肆意挥洒汗水,欢笑声和叫喊声不断。
这时,撞到篮板的球被弹飞,高蹦几下后钻进了树和树的缝隙之间。
桑原离得近,主动去追。
他动作很大地跨过灌木,钻过树缝,叉着腰四处寻找篮球的踪迹。
左边没有,右边……
“诶?”桑原下意识低声惊叫。
那边的长椅上,正安安静静坐着一个女孩。
女孩扎着简简单单的马尾辫,没剪当年很流行的齐刘海,而是露着光洁的额头,大方显出既立体又清秀的一张脸。白衣裙更衬出她清冷的气质,梧桐树为她撑起绿伞,光影晃晃悠悠浮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