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
他浑身因为大出血而战栗颤抖，没过多久就死不瞑目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至于你们……”
陈泽安哑着嗓子，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凶兽。
他看着七横八竖躺在地上挣扎的剩余六人，两眼猩红：“便都一起下去吧。”
漫漫的长夜里，月黑风高。
一声声子弹击中肉体的沉闷声伴随呜咽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仓库的门口。
顾聿半靠在墙上。
洒落的月光下，他清隽的身影卓然而立，薄唇却是微微抿着。
二楼连续的枪响声震耳欲聋，回响在了这废弃的仓库楼中。
良久，顾聿终于看见陈泽安跌跌撞撞的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飞溅的鲜血在他那苍白的脸上洇了半边，白衬衣上也溅上了鲜红的血点。
陈泽安从昏暗的楼梯道里朝着他迎面走来，活像是索命的鬼魅。
而那望着他的眼神支离破碎。
透露出一股卑劣的残忍，像是一只失控的疯狗，准备将所有人撕咬碾碎。
下一瞬。
一米八几的大男生第一次在顾聿面前泣不成声。
顾聿颇有些无措的看着他。
与陈泽安相处的这五年里。
不管他wan上多么暴力/残忍，陈泽安甚至都没有掉过一次眼泪。
久而久之，顾聿甚至都忘了陈泽安好像也是个会哭会闹的。
是有血有肉，是会发脾气会难过的人。
而不是那供他取乐的机械和玩物。
而陈泽安在走出来看见顾聿的那一瞬间，便双腿发软的蹲了下去。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都死了，聿哥，我杀人了……”
“伤害过幼清的那些人…都死了。”
陈泽安与顾聿对视了两秒，涣散的眼神不做任何掩饰：“我…怎么办……”
他的眼眶红的厉害，纤长的眼睫上裹满了湿意。
迷茫的不知归途。
“我杀人了……”
“聿哥……你抱抱我吧…”
突然间，陈泽安情绪崩塌的声音清晰不过的传进了顾聿的耳中。
亲手杀死的八条人命让他的情绪一度失控。
失控到无意识的对顾聿这个恶魔露出了脆弱无助的一面。
他浑浑噩噩之间竟是将顾聿当成了可以慰藉他的彼岸。
空旷的楼道里，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显得分外难过。
顾聿默了默，竟是屈膝在陈泽安面前半蹲了下来，视线与他齐平。
他轻叹一息，伸手抱住了他。
沉稳的声音中带着有力的安抚，轻扑在陈泽安的耳畔：“没事的。”
”小安，我在。”
“可是聿哥……”
陈泽安呆呆的看着他，声音像是哽在了喉咙里，酸涩又难听：“我撑不住了……”
“我真的撑不住了，我去自首，杀了人就该偿……”
“我先带你回家好不好？”
顾聿眼眸深处的情绪波动沉浮，轻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着眼前的人儿，还没再开口说些什么。
就见陈泽安抿着唇，眉头皱的死死：“……什么家？”
下一瞬，他像是猛的清醒了一样，呼吸急促的往后挪了一步。
两人的距离在他的动作下被拉远了一些。
无声亦有声。
顾聿心口发涩：“小安……”
陈泽安摇了摇头，像个犯了错倔强的孩子。
他盯着顾聿，反反复复的好像就会那两句话：“我撑不住了，再也撑不住了……”
“求您了，您放过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