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赐婚,两家都不敢耽搁,大婚的日期很快就定下来了。
“娘子,定了!定了!”
琨玉脚步虚浮,站定在温向婉三步之外的地方。
“下月初三,黄道吉日。”
如今已是廿三。
“……嗯。”
温向婉神情淡淡,只是捏着书的手指已然失去血色,泛滥着不正常的白。
良久,她才出声:
“琨玉,把门关好,我要小憩一会儿。”
她合上书,将案上已经凉了的茶一饮而尽。
琨玉愣神了一瞬,很快就帮她收拾好桌案,关上门出去了。
而屋内的温向婉喝完茶后再没有动作。
她就那么坐着,仿若失去灵魂的一具肉体。
她在思考。
她有太多不明白的事情了。
不明白姜衍的决绝,不明白晏池的厚爱,不明白为何偏偏是她,圣上……为何选她?
温向婉案上的书,书封上赫然写着“南丘旧忆”四字。
而她看到的那一页上边,有一行字。字体稚嫩,像刚学写字的孩童写的。
“南丘”
温向婉猜,是趣趣在临摹老夫人的字。
她大概是忘了换纸,直接就写在了书上。
此时此刻,温向婉格外思念她们。
有些人,哪怕相识不久,也会成为与之相识之人生命里一道不可泯灭的存在。
琨玉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有些忐忑:
“娘子,睡了吗?”
温向婉回过神,轻轻应了一声。
琨玉这才轻手轻脚开门进来,俯身行礼后说:
“晏将军来了,这会子正在跟太傅说话,太傅差人请您过去。”
温向婉点点头,起身出门了。
琨玉连忙跟上,直觉今日娘子今日心情很糟,不敢多说一个字。
温向婉脸色并不好,嘴唇也有些发白,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晏池尚未看见她,太傅却是先发现了她。
“琨玉!不知堂上有客人吗?就这么让娘子过来,像什么话?”
太傅指桑骂槐,琨玉颤抖着请罪。
温向婉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感觉嘴上的颜色又淡了几分。
“阿爷何必为难她,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太傅皱着眉,目视她们离开,而后又笑着跟晏池说话。
“真是,都要嫁人了还这么毛躁。”
晏池不以为意地笑笑,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准备告辞。
“不留下吃个便饭?”
晏池急忙摇摇头,面上还是一副客气温和的模样。
!“不了不了,多谢太傅。”
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温向婉的霉头,可转念一想,她这时候……是需要人陪着的吧?
“太傅,晚辈有一不情之请。”
太傅乐呵呵笑了笑,眼里却多了些不耐。
“何事啊,直说便是,都要成为一家人了,何须客气。”
晏池陪笑了几声,才缓缓道:
“家母老是念叨着向婉,晚辈想……”
太傅这回哈哈大笑起来,还抬手拍了拍晏池的肩膀。
“就这事?我一会儿让她去一趟就是。”
晏池一副恭敬的模样,道了谢就离开了。
太傅的笑容也是顷刻就消失殆尽,端起茶喝了一口。
“去催催娘子。”
温向婉回到房间后,琨玉给她捯饬了好一阵,太傅身边的小厮也来传话,让她去一趟将军府。
将军府。
温向婉没带琨玉,只身一人出现在将军府。
“来了。”
晏池似乎在这等了很久,见她神色淡淡,也没多说什么就拉着温向婉上了一辆马车。
晏池:“心情不好?”
温向婉:“嗯。”
她倒是坦率,晏池却是个不会安慰人的主。
晏池:“……”
温向婉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你想说什么?或者想问什么?”
晏池:我不敢……
他不说话,温向婉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晏池莫名感觉,她不高兴,大概跟他们的婚约有着一些联系。
晏池:“是因为我们的婚约?”
温向婉:“算是。”
空气再度安静下来。
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晏池又问:
“你……不情愿吗?”
“没有。”
她的回答很迅速,也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