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月娥吓得不行,跟在咸宁郡主身后亦步亦趋,又苦口婆心的劝哄:“郡主,现在太晚了吧......”她给咸宁郡主送了这么多信,根本不会自欺欺人,高祥以前在端王府的时候对咸宁郡主存着什么心思她也心知肚明。本来这两人之间都没什么事了的。毕竟男方都已经成亲了,还能折腾出什么可能来?可没想到的是,郡主忽然就想要吃回头草了。虽然月娥也不知道咸宁郡主图什么,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吓得胆战心惊,甚至怀疑今天晚上是不是高祥回来了。不会吧?她被自己的猜测给吓了一跳。那郡主可就是私会有妇之夫啊!而且也不知道怎么的,高家还又挑在了白云观这里。这里虽然偏远,但是好歹还有柳王妃在呢!被柳王妃发现了怎么办?月娥惶惶不安,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咸宁郡主却老神在在,甚至还含着笑意。山里总是比山下要冷的,她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被风吹的下意识的拢了拢衣襟,从栈桥一直绕到了后山。后山山壁上此时挂着十几盏灯笼,照的山壁上的壁画栩栩如生。她想到自己当时在这里戏弄了萧墨,又觉得有点可笑,扯了扯嘴角将壁画看了一遍。看也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她低垂着头,一面踢着地上的石子儿玩儿,一面想着高先生到底什么时候来。白云观山门处是有羽林卫定期换班巡视的,以高家的身份地位,他们只能白天来拜神,拜了以后马上就要走,断然不可能留在山上过夜。她想到这一点,心念一动,眉心忽然也跳了一下。高先生怎么上来?这么一想,她之前飞扬的心情又不知道为何低落下去,略带了几分焦灼。月娥不敢吭声的守着她,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以至于有道姑过来请咸宁郡主去休息,说她们要关闭后山的栈桥小门了,月娥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喊了咸宁郡主一声:“郡主?”咸宁郡主自然也听见了道姑们说的话,她的脸色立即就沉下来,整个人都带着几分凌厉和刻薄。可是想到出来之前端王妃再三的警告和叮嘱,她还是用尽全力的收敛了心情,嗯了一声,让道姑在前面带路。又漫不经心似地问:“今天除了我们留宿之外,还有旁的留宿的客人吗?”小道姑提着一盏气死风灯走在前面,听见这话很自然的摇了摇头:“没有呢,我们这里其实是不让留宿的。”咸宁郡主也想起来。自从柳王妃在白云观当了仙姑之后,就有朝臣提过,要把白云观弄成皇家道观,不让普通人再来。柳王妃说为了给萧墨积德,不能让一座香火旺盛的道观就这么霸占,因此仍旧让人来拜神。但是却是有时间限制的,到了时间就得走。留宿的的确是寥寥无几。咸宁郡主的心脏就有些不舒服,面上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烦躁。高家是怎么回事?做事之前都不打听清楚吗?还是说高家准备明天来?她心烦意乱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刘妈妈已经替她把所有的东西都铺陈好了,此时见到她,低声说:“郡主,您说您做噩梦睡不着,心绪不宁,我们问过观主了,观主说,可以做一桩法事。”咸宁郡主有些怏怏的,听见她这么说,随意的摆了摆手。天色更晚了,她看着桌上的蜡烛,将手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刘妈妈正好捧着铺盖进来,自然而然的说:“郡主,今夜老奴为您值夜。”来之前端王妃交代过了,不能让咸宁郡主出任何事。对于她们这些王府里头的老人来说,这不能出任何事,其实有两重意思。一种是,不能让她自己出什么意外,受什么伤。另一种是,不能让她折腾出什么事,惹出什么祸端。刘妈妈当然要尽职尽责,把人给看好。只可惜咸宁郡主不是很领情,她烦得很,板着脸不耐烦冷笑:“滚!让月娥进来!”刘妈妈吃了一惊,没想到咸宁郡主反应这么激烈,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咸宁郡主却更加烦躁了,眼睛冷冷的垂下来:“别让我说第二遍。”刘妈妈被她眼里的恼怒和怨气看的心惊,再三思虑之后也没法子,只能抱着自己的铺盖应了一声是,缓缓地躬身退出去。屋子里安静下来,月娥一进门就咦了一声,忙奔向了窗边:“郡主,下雨了!”雨点敲打在窗户上,把咸宁郡主弄得更加烦躁不安。她深吸了一口气,才问月娥:“收到的消息确定没错吧?是说今天晚上来白云观碰面吗?”月娥心里也知道最近咸宁郡主对这件事何等看重,半点都不敢撒谎,忙不迭的保证:“郡主,是高家的人亲口说的,绝对没错。”绝对没错......咸宁郡主心里的惊疑稍稍平复了一些,按着还在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地太阳穴坐在床边,心里揣测高先生要怎么来见自己。又觉得高家真是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