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庭月死于自杀,常小哥也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么是否,梁时雨是在给师哥师姐报仇?
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什么理由都可以。
沉默像一只耗尽电量的钟表,一切停留在原地。
梁时雨像是开玩笑一般轻松地摆动她聪慧绝伦的头颅。
“没有。”
就在昨夜,顾璇走后,梁时雨回到卧室,打开行李箱,拿出笔记本电脑,也拿出了那个从顾璇老宅拿到的光盘。
光驱转动,存储信息显示出来,是一段视频。
那是一个酒宴的录像,画面上的时间是在七年前。
这场酒宴开在北京的一家宫廷私房菜馆,梁时雨有印象,因为她就是出席者之一,但是画面里并没有她。她记得,在场的一位同事喝醉了,自己开对方的车送他回家。
就在离开又返回的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有好几个人离场,只剩下覃教授一个人。
画面是从身着宫装,头戴旗头的礼仪小姐开始的,似乎是监控角度。在礼仪小姐的引领下,顾圻进入包间,笑着打招呼。
“覃老师越来越年轻了,我都不敢认了!”
覃教授笑了笑,站起来走到包间另一边,由雕花小门穿过去,是个半开敞的花厅,高大的绿植围出小小一方空间。
她坐在一方火山岩的茶桌前,欧阳走过去坐下,接着是孟河。
有挽着发髻的茶艺师过来,表演了一番功夫茶。
顾圻拿出钱包,摸出一叠百元人民币。
“你先出去,烦劳把一下门,如果有人来,就说里头的人都走了。不用太久,只要十五分钟。”
茶艺师接过钱,欢天喜地告退。
“老师,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顾圻端起一杯茶,缓缓地说:“欧阳这样的性格,不太适合混官场。我是希望他远走高飞,他自己还有顾虑。要是您肯收下孟河,他也就可以解脱了,您也少个竞争对手,不是吗?”
覃教授彼时还很年轻,眼中精光闪烁,流转的目光从欧阳到孟河,最后落到顾圻身上。
“是少个竞争对手,还是多个竞争对手,不同的立场,说辞不同。我和欧阳都在研究第三代手术机器人系统,你不会不知道。当然,以你的资源,能够给欧阳更大的操作空间,我毕竟不是院领导,我没理由阻挠他的远大前程。谁先研发出来,各凭本事咯。”
欧阳脸色有些难看,只是默默喝茶,低头的瞬间,v领衬衫露出银链的挂坠,蓝光一闪。
另一边的孟河则殷勤笑起来,给覃教授倒茶。
“老师,您多虑了,欧阳老师就是不放心我。我知道自己天资不够,不配和您的弟子相比。但鞍前马后,到底还是能够伺候一二的。实不相瞒,我家的条件其实不差,我就是什么都不做,啃老,也足以浪荡一生。但我不甘心,我既然立志投身医疗事业,做不到最好,也要努努力,做成什么样算什么样。我没有像严庭月、梁时雨那样的天资,那我就脚踏实地,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给您当个助理,也是我的幸运了。”
覃教授拧了拧眉头。
顾圻发话:“这事我不该出头的,我就是个外人。但我说实话,欧阳的确不是混官场的材料,他自己做到外科大主任的位子已是勉强,即便想带徒弟也带不出什么名堂来,哪比得上覃教授您啊?您从指头缝漏出来一点,就够孟河一辈子学习的了。他没什么野心,但志气还可以,不靠家里靠自己,这也算是难得。”
欧阳斟了一圈茶,顾圻笑起来,抬手放在他后颈上捏了捏。
“您那几个弟子个个是英雄,宝剑锋从磨砺出,剑锋有双刃,伤人也伤己。但考虑实际,她们的所作所为,也不见得全然合法合规。如今是七擒七纵,掌握主动,但将来呢?一旦有人用心针对,其实错漏很多。有什么荣耀硕果,都是她们的,有什么罪责,可都是您担着。”
“顾大少爷,不必如此。”覃教授提壶给自己倒茶,茶水满得从茶杯口溢出来:“我知道我几个弟子什么脾性,我也喜欢她们横冲直撞。说句到家的话,有些事,循规蹈矩是做不成的。在这点上,顾大少爷应该有体会。您家的小少爷不就是个活例子嘛。”
顾圻哈哈笑起来:“不破不立嘛。”
“欧阳也是天才呀,论及才华和成绩,比我的所有弟子,乃至于我本人,都强得多了。”覃教授也在笑,笑意未及眼底:“欧阳让出外科一把手的位置,又留了个得力助手给我,我是赚了。”
画面右下角,欧阳捏起茶杯,小小地啜饮了一口。
覃教授的眼神如鹰隼!
“不过,话说回来,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顾圻道:“近来和朋友闲聊,听闻常海青公子学业不顺,被人骚扰。那家伙一副痞子做派,哪里配得上清风霁月的常公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带坏好人家的孩子。”
覃教授身躯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