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连识让目四把宝聚楼的酿鱼带了回来,只是他坐在膳厅许久,沅安芷没有出来用晚膳。
也没有去他卧房睡觉。
潭连识躺在床上, 目光瞥到了床尾的暖炉,明明今夜还是点了安神香,但是香味好像淡了许多。
屋外在下小雨,淅淅沥沥吵得他头疼。
他起身,打算干脆去书房办公。
因为夜里的突然降雨,潭连识出门的时候感觉气温又低了不少。
雨水打在枝头上发出声响,他抬头一看,府外那桃枝上的桃花已经被打落进了墙内。
潭连识皱眉,脚步一顿,最后悠悠转到了沅安芷的屋门口。
站在屋外的绿溪看到潭连识,向前一步:“谭相,我家殿下已经睡下了。”
殿下今日心情不好,说没叫她之前都不准进去。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殿下都没有叫自己去换暖炉。
绿溪看了眼潭连识,不知道该不该说。
“本相知道。”
潭连识脚步不停,绿溪很有眼力见的让开了。
屋内没有掌灯,潭连识点了最昏暗的绣灯,放慢脚步靠近了在床上熟睡的沅安芷。
一靠近,潭连识就感觉一股热气带着熟悉的安神香向他袭来。
小姑娘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好看的眉头时不时蹙起,看起来睡得不是很安分。
昏暗的光让潭连识看清了她脸上的红晕,他坐在床榻边皱眉摸上了沅安芷的额头。
好烫。
落水的惊吓加上没用晚膳,沅安芷在夜间发热了。
这一刻潭连识发现要把小公主养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他拧了拧眉头,把手抽离的那刻,看到小公主迷迷瞪瞪的醒了。
下一刻他的手就被抓住了。
“松手,我去拿帕子。”
他放低声音去哄,却发现沅安芷不仅没撒手,还抓的更紧了。
潭连识看着眼神不清明的人,想到了什么。
伸出一根手指摆在发烧的人面前,问:“这是几?”
沅安芷眯了眯眼睛,伸手慢慢靠近他,像是在辨认数字。
然后,“呀”的一声。
手指戳上了潭连识的脸颊。
凉凉软软的,比手里这个还舒服。
于是她撒开抓住的手,“啪”的一下伸手贴上了面前人的脸。
无缘无故被两只手托住脸的潭连识:……
他知道自己不该和病号计较什么,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耐着性子把两只手扒拉了下来。
手离开了凉快的东西,沅安芷又变成了一个发热体,瘪了瘪嘴准备开始嚎。
“不允许。”
潭连识看着那个油壶嘴,提前阻止了要发生的事。
每次潭连识语气一凶,沅安芷就安分很多,这次也是一样。
潭连识看着因为发热红着眼睛看他的沅安芷,还是心软了一瞬。
“你……”
下一秒,他感觉肩头一重。
烧的和苹果一样的人靠在他肩头睡过去了。
潭连识扶住歪七扭八的人,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就多余心软。
他把苹果塞回了被窝里,打湿帕子放在她的额头上。
几番忙碌后,昏暗的光下,潭连识坐在榻边看着已经呼吸均匀的人。
因为发热的原因,即使没有口脂,她的嘴唇还是保持着桃色。
潭连识安静的看了片刻,伸手在沅安芷的脸颊上又戳了回来。
温温热热的,感觉一用力就会像水球一样破开。
他的指尖气闷的一戳一戳,最后停留在沅安芷的嘴唇上方。
他停在空中没有动,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生闷气啊……”
——
沅安芷次日醒的时候,浑身酸痛,感觉自己被打了一顿。
“绿溪。”
她嗓子渴的厉害。
昨晚她好像做了个漫长的梦,梦里潭连识来了。
他好像在给自己道歉,醒来很多梦里的细节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最后好像说。
“不愿意说就算了,你也等等我查清楚再生我气吧。”
那种委屈的声音,也就自己在梦里想想算了。
绿溪进来伺候殿下起床,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捏了捏。
“殿下昨日发烧了,今日可得穿厚点,不能再着凉了。”
沅安芷扭了扭脖子,她就说怎么这么累,原来是生病了。
她小时候常常晚上发热,早起好了就不记得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倒是绿溪在一边急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