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仿若将自己揉进他的怀抱。
她从未觉得如此无助。
论行商,她有手腕有魄力;论谋略,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全身而退,偏偏到了陆明这里,她束手无策。
她拦不住生命的流逝。
“求你了,陆明,不要下我………“她半跪在榻边,伸手捧着他的脸,鼻尖紧贴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低泣。
“陆明啊,你快醒……我要撑不住了。"她轻声恳求。“我们在树下埋的那坛青梅酒要臭了,你快醒醒,眼睛好了,我要带你回……
“陆明啊,陆.………”
“我还没放你走,你不能一意孤行.……”程知遇一遍一遍地哭着叫着他的名字,极尽缱绻温柔,她哭到力竭、哭到声音沙哑,什么也说不清楚,变成和陆明一样的呢喃,还在轻轻唤。“陆明,喝药,我们快快好。”
大
好热,像在火炉里。
陆明难受地扯着衣领,露出一节白生生的明显锁骨,艰难地睁开眼。毒渐渐清了,他如今能瞧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几乎不用人说明,他就知道,那是他的阿遇。
他快烧得昏过去了,只觉得自己一直睡一直睡,却还是觉得身心俱疲,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好在并无大碍,只是昏昏沉沉的,偶尔才能醒上一回。程知遇在一旁衣不解带地侍候,手中正端着一碗粥,舀了一勺轻轻地吹,看见他睁了眼,便没好气地将那勺子怼进他嘴里。陆明嗓子如刀割一般,难以咽下,便忍不住挣扎,倏然发现手腕脚腕都扣着锁链,叫他动弹不得,连喉口也扣着一个。那是怕他挣扎吐药扣的。
他艰难咽下,忍不住猛咳咳了一身的血,脸色苍白如纸,无力地倒在榻上。“阿遇,我好疼。”
“忍着,治不好眼睛,明日便送你回腌赞窝。“程知遇习以为常拿帕子擦去他唇边的血,又舀起一勺粥,送到他的唇边。陆明已经这样好几日了,再不进一些东西,不等疼死,得先饿死。好不容易等他醒了,怎么说,今个程知遇也是要趁机给他塞进一碗粥。陆明倏然敛颚笑了,胳膊盖住眼睛,自暴自弃地说,“阿遇,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吧……”
“那是自然,不过不是现在。“程知遇没好气地回他,冷笑一声,“我叫你什么时候死,你就得什么时候死,现在我叫你·.….…你就是苟延残喘,也得给我活。”
温热的粥顺着他的唇滑进他的喉口,一路烈火灼烧、刀片凌迟一般,疼得他想死,可粥滑到胃里,却又暖他更热。
他喟叹一声,小声念她,“这么霸道……”程知遇又吹凉一勺,“啧”了他一声,“嘀咕什么呢?张嘴。”陆明顺从地张开嘴,好疼,好疼。那疼痛却倏然变成良药,刺激着他的感官,他又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了。
“阿遇.…“他的声音很小,如蚊子一般,程知遇只得贴耳去听,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畔。
阿遇,若我一定要死,请…定……一定,让我死在你的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程知遇极力地去辨认,却根本听不清他未完的话,抬头刚想追问,却发现他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程知遇眼神复杂,一遍一遍描摹着他的轮廓,从他的眉到他的唇,那样苍白脆弱,那样对她信任依恋。
她轻声骂了一句。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