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渔,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在海上已经是个颇有经验的老渔民,甚至会维修一些相对简单的航海仪器设备。
海上的狂风恶浪有多恐怖,她比林东凡更清楚。
自家现有的这艘破渔船,正如林东凡所说的那样,它已经烂得像堆废铁,每次出海都是在拿命做赌注。
一朝赌输,便会像她的父亲一样长眠于深海中,永远回不来。
拥有一艘技术先进的大型远洋渔船,不仅可以大大降低出海的风险,还可以大大地提升捕获率。
但现在最先进的大型远洋渔船,要一千多万。
这昂贵的价格,不仅小渔要不起,老码头的所有渔民都要不起。平时大家也只能在梦里幻想一下,现实中根本就不敢有这种奢望。
因此,小渔只当林东凡是在逗她玩。
谁兜里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价值一千多万的大型远洋渔船,哪能说送就送。
不过,小渔还是很开心。
想想一个萍水相逢的外地人,为了救她而跟本地的地痞恶霸打架。事后担心她和她爷爷被恶霸迁怒,竟选择冒险留下来。
光凭这些善意,便足以令她刻骨铭心。
她用心按捏着林东凡的肩膀“樊大哥,这力度合适吗?”
“你还真帮我按啊?”
林东凡含笑享受着小渔的贴心服务,按在肩上的力度稍微有点重,可见小渔平时也没少干粗活重活,手上有劲。
林东凡又笑评一句“真乖。”
这两个字的评价,主要是赞赏小渔在生活方面的种种表现,其次才是评价小渔乖乖按摩的配合度。
然而,小渔似乎只悟到第二种意思。
刹那间竟尴尬得小脸泛红。
她像朵羞答答的玫瑰一样,难为情地回辩了一句“今天你救了我,我帮你按按肩膀,这不算什么。”
这些都是她的心里话。
今天若不是林东凡出手,她已经被疤脸强拉去龙宫宴。去了那个地方,一朝被羞辱,她指定是没脸再活下去。
船舱里突然传来福伯的呼喊声“小渔,待会你带小樊回舱休息。今晚让他睡我那个舱,我去你堂叔的船上借住一宿。”
“知道了。”
小渔大声回了一嗓子。
不一会儿,福伯便打着手电筒下了船。
林东凡道“不是说了么,我睡甲板上就可以,醒了还可以看星星。快叫你爷爷回来,没必要去麻烦别人。”
“没事,我堂叔人很好。”
小渔继续帮林东凡揉捏着肩膀,仿佛一点也不累。
林东凡将信将疑地问“既然你堂叔是好人,那之前你和你爷爷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站出来帮忙?”
“他在船上,可能没看到。”
对于堂叔的人品,小渔从来没有怀疑过。
她跟林东凡坦言“我堂叔叫陈定潮,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目前也是在船上漂泊,岸上没有半寸土地是属于他的。”
“混得这么差?”林东凡难以置信地皱了皱眉头。
小渔苦笑连连“我堂叔可不是个懒汉,主要是郑三水那个人太恶毒,栽在他的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对于郑三水的一切恶霸事件,林东凡都有兴趣,这是一个反贪人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必须有刨根问底的精神。
小渔边按肩边讲“我堂叔,原本是有几间房子。前年他的船沉了,想重新购买一艘二手船。当时因为手头紧,他便向郑三水借了一万块钱。不过,他当时拿到手的钱只有九千块,要预扣十分之一的本金做作息。”
“这叫砍头息。”
林东凡虽然仰望着星空,心里已然猜到了大致的结果。
小渔还在继续讲“借一万,到手的钱只有九千,当时我堂叔忍了,想着有了船就不怕挣不到钱。可他没想到,比砍头息更恐怖的事还在后面。他一年后去还账,郑三水拿着计算器当面一算,利滚利,要他还4355万,好吓人。”
林东凡轻皱眉头“九出十三归?”
“对对对,就是九出十三归,郑三水说这是规矩。”小渔义愤填膺地讲“四十多万,这谁还得起啊?后来被逼得没办法,他只能按郑三水说的,拿房屋和土地抵债。”
“你堂叔以前没借过高利贷吧?”林东凡问。
小渔摇了摇头“没借过,他是个本份的老实人,根本就不懂这里面的坑有多深。如果早知道这么黑,他死也不会向郑三水借钱。”
“你们渔村,还有多少人有自己的房屋和土地?”林东凡问。
小渔仔细一想,又摇起了脑袋“不多,全村一百多户人家,房屋和土地还在自己手上的人,估计不到一半。”
“小渔,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走财阀路线的林东凡,心里已经酝酿出了对抗策略。
小渔积极的回应着“樊大哥,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我一定帮你办好。”
“明天你别声张,偷偷去找一下那些有房屋、有土地的渔民。”林东凡进一步吩咐“叫他们明天晚上八点到海边来开会。”
“开会?开什么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