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鸣泉將手放入石飞扬的掌心,银簪上的珍珠与他玉带上的宝石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望著他俊美无儔的脸庞,突然想起初见时他在乱军之中向她伸出手的模样,眼眶顿时湿润,激动地道:“准备好了。”屠芃芃作为证婚人,捧著一本用七种文字书写的婚书。
当两人的指尖同时按在婚书上时,朱雀突然发出响彻云霄的长鸣,振翅冲向更高的云层。
帐篷內的红烛突然爆出灯,映得两人交握的手上,那枚並蒂莲戒指闪闪发亮——是石飞扬用明玉功將两块玉石凝在一起製成的,一块来自大唐的终南山,一块来自辽国的上京。
石飞扬的吻落在她的婚书上,温柔地道:“从今往后,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民就是我的民。”
耶律鸣泉踮起脚尖,回吻他的唇,嫁衣的流苏扫过他的龙袍,深情地道:“从今往后,我的刀为你而挥,我的命为你而活。”帐篷外,云海翻腾,朝阳正从云层中跃出,將万丈金光洒在朱雀的羽翼上。
远处,大宋的汴梁城、金国的中都城、西夏的兴庆府、大理的羊苴咩城、吐蕃的逻些城,都在这片晨光中渐渐甦醒。而在这云巔之上,一场跨越国讎家恨的婚礼,正將这些散落的土地,悄悄系成一个温暖的结。屠芃芃的红绸与耶律鸣泉的银线在石飞扬的腕间缠在一起,三人望著远处的晨光,突然同时笑了。
廝杀仍在继续,天下尚未太平,但此刻,在这朱雀背上的鸞帐之中,他们拥有彼此,便拥有了对抗一切的勇气与力量。石飞扬拥著耶律鸣泉,目光望向东方的天际。
那里,大唐的龙旗正迎著朝阳升起。
……
洛阳的牡丹开得泼泼洒洒,醉仙楼三楼的雕窗被粉白的瓣堵了半扇,风一吹,便簌簌落在屠芃芃的红衣上,像落了满身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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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斜倚在锦榻上,七星剑的红绸剑穗松松绕著石飞扬的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把那截白皙的指节勒出浅浅的红痕,像系了个解不开的情结。
“夫君的指尖好烫……”屠芃芃的声音软得像,尾音拖得长长的,带著江南女子特有的糯。
她忽然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慌忙冲向窗边,晨露混著酸水呕在丛里,溅湿了新开的姚黄。
石飞扬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他的掌心覆在她的小腹上,明玉功的寒气凝成细细的白丝,顺著她的肌肤往里钻,触到那丝微弱的脉动时,青衫下的龙纹突然亮起来,映得他眼底的温柔能溺死人。他低头吻落在她汗湿的鬢角,左耳的银环蹭著她的脸颊,激动地道:“傻丫头,你有了我们的骨肉,三个月了呢。”
屠芃芃的七星剑“哐当”落地,红绸剑穗像有了生命,猛地缠上他的手腕,勒得他骨头都发疼。
“真的?”她狂喜地反问,转过身,眼睛亮得像揉了星光,指尖抖著抚上他的手背,又激动地问:“是真的吗?夫君,我不是在做梦吧?”昨夜李铁牛的婆娘送来的桂糕,她还疑心杏仁发苦,此刻想来,那点苦味竟也成了甜。
石飞扬捉住她乱晃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深情地道:“你听,他在跟我打招呼呢。”
他的心跳沉稳有力,透过掌心传到她指尖,调侃地道:“难怪你近来总爱吃酸梅,前儿还偷了苏小蛮的话梅干,被她追著打了半座城。”
屠芃芃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突然踮脚咬住他的耳垂,红绸在他手臂上缠了三圈,撒娇地道:“不许说!”她的声音带著哭腔,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他的衣衿上,哽咽地道:“夫君要当爹爹了,是不是该罚?罚你……罚你以后天天给我梳头髮。”
楼梯口传来“咚”的一声,李铁牛的青竹杖撞在门槛上,杖头的莲纹颤巍巍的。他粗著嗓子喊:“陛下!”声音里带著笑,说道:“张婆子的燕窝燉好了,我这就……”
话没说完,就被屠芃芃扔过来的帕子砸中脸。
屠芃芃的声音甜得发腻,红绸却悄悄鬆了些,怕勒疼了他,颤声道:“让她再放两勺冰!要最甜最甜的那种,甜到心坎里去!”
……
耶律鸣泉的白衣像朵云,飘进醉仙楼时,手里还捧著件刚绣好的小肚兜。上面的辽国狼纹被她绣得圆滚滚的,像只可爱的小狗,针脚里还藏著几根她的髮丝。
“姐姐有喜了,怎么不早说?”她挨著屠芃芃坐下,银簪上的珍珠晃在石飞扬眼前,又调侃道:“我连夜绣的,你看这狼崽,像不像飞扬?”
石飞扬刚要说话,凌霜华的素白裙裾已扫过门槛。她手里的医书还卷著角,显然是从药庐直接赶来的,指尖搭在屠芃芃腕上,素净的脸上漾起笑意,肯定地道:“脉象沉稳有力,是个健壮的小子。”
她从袖中掏出个小锦囊,里面装著安胎的药草,关切地道:“这是吐蕃的雪莲,我用『疗伤圣法』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每日煎水喝,保你生產时不痛。”
苏小蛮的金鏢“啪”地钉在樑上,人已落在石飞扬身后,手里的狼牙棒不知何时换成了个拨浪鼓,俏皮地道:“我儿子念武说,这玩意儿最能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