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要提防自己的挚友。
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李承乾是终于体会了这其中的滋味。
颜白此刻身在大理寺。
杨政道什么都说了,他把什么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经过刑部和大理寺的审议,他罪大恶极,理应车裂而死。
这种刑罚通常用于惩罚谋反或篡逆等大逆不道的行为的大罪才会使用。
反大唐的人很多,这是头一回。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车裂而死的这种行为就是要彻底的毁去你的所有。
让你成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
这种死法最恐怖也最残忍。
死的人在被撕裂的过程中会清楚的听到全身骨骼断裂的声音。
在精神上也是极大的折磨,死状更是血腥至极。
这种刑罚在大唐武德九年被严令禁止了。
可长孙无忌却罕见的又拿出来用了,这是一个不好的开端。
颜白知道这是长孙家为了立威和对手中权力的强化。
所以,重刑主义开始抬头。
一旦这个口子打开,那些严酷的刑杀手段也会开始出现。
墨、劓、刖、宫、大辟这些恐怖的肉刑想必也会到来。
正因为知道这些,颜白才从仙游来长安。
只为亲手送杨政道最后一程。
狱牢里面打扫的很干净,杨政道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
在吃食上面也给予了优待,有鱼,有肉,还有二两酒。
颜白拿来了糖果,也拿来了贞观二年的酒。
杨政道这一辈子太苦了,吃点甜的,也好在最后一刻留下念想。
“瑟瑟你认识不!”
杨政道一愣,点了点头
“认识,我给她留了很多钱,足够她好好地过一辈子。
原以为有机会告别,不承想是永别!”
杨政道看着颜白道
“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告诉她一声,让她别等了,拿着钱去衙门上个户籍,去做点小生意吧!”
颜白看着杨政道“她是处子之身么?”
杨政道低声道“是的,出阁的第一日就被我买下了!”
“你和他最后一次行房是什么时候?”
杨政道猛地抬起头“三…三个月之前!”
颜白叹了口气道“她有了孕事,二囡已经派人去了。
如果是你的种,我会抚养他长大,看着他娶亲或是嫁人。”
杨政道鼻尖一酸,滚烫的眼泪夺眶欲出,趴在地上不断的磕头。
他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却似被锁住一般。
所有悲戚和欣喜都拥堵在那小小的嗓子眼里。
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抽气都仿佛要冲破这阻碍。
好不容易挤出的一丝呜咽,带着浓浓的欢喜。
“先生,是我的,是我的,那孩子是我的……”
明明是欢喜,可在寂静的狱牢中显得格外揪心。
“取个名字吧!”
杨政道再次跪倒“请先生赐名!”
颜白没有作答,而是看着杨政道说道
“改个姓氏吧,杨太苦了,孩子不能和你一样苦下去了!”
“萧,姓萧,先生,就让他姓萧吧。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祖母,跟着她姓最好,我这罪孽深重……”
颜白点了点头“好,我把我的名字给他!”
杨政道再次跪倒在地,认认真真的朝着颜白三拜九叩。
颜白不躲不闪,生生的受了这一礼。
颜白伸手拉起杨政道,指了指案桌上的酒
“喝吧,这贞观二年的酒也快没了,就剩这么一点了,就当离别酒吧!”
“先生,逆徒杨政道不能尽孝了!”
颜白错过脸,轻轻应了一声“嗯!”
杨政道见自己终于成了颜白的弟子,兴奋异常。
大笑着抱起酒坛,拆开封口,开始牛饮,一滴不剩。
满满的一坛子酒全部进了他的肚子。
“先生,药效快嘛?”
“快!”
颜白不知道药效有多快,这药是二囡配的。
她的一副药让禄东赞尿血不止,太医都查不出来用了什么药。
如今,她又亲自给杨政道配药,药效自然不用说。
“先生,我现在好后悔,后悔我为什么要去做这些。
如果我不做,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会有个家,祖母会抱着她心心念的孩子……”
“先生,在贞观十五年,我碰到了赵国公,他请我吃了酒,跟我说了很多,先生,不要信他的话……”
“先生,其实杀死我的不是这一坛酒,我已经不怕疼了,当我得知祖母离去的时候我就死了,所有和她有关的都成了回忆。”
杨政道在喃喃自语中沉沉睡去。
他说了很多话,说的累了睡了过去。
颜白不知道枯坐了多久后才站起了身,看着杨政道
“痴儿,为师告诉你,路走得正才会行的通,心地仁厚路才会宽。
这条路可能会吃亏,可能极其曲折,也不一定能人前显贵,但一定能造就一个顶天立地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