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按下关门键。金属门快速关闭的同时,角落那辆车的底盘起伏,湿雾覆盖的单面镀膜玻璃,模糊掌印留出了视野。由里往外窥探的眼睛从略有所思转变成饶有兴味。“快、快点。”江梵低头啃咬小护士发红的耳朵,“小骚*,好好表现,等父亲出院来江家当职,我带你去后山小树林……”.流连街夜生活拉开帷幕,尽头钴蓝闪烁揽客的霓虹,路边停了四辆路虎和一辆漆黑劳斯莱斯。烟蒂被车窗灌进的风吹得明明灭灭,男人睫低垂,眼神深不可测。“二爷,罗萨先生和红灯进去了。”烟松咬在唇,他快速穿戴皮质手套。前座闻确听到哒哒两声金属脆响,按开寻呼机。“九九八一。”街道熙攘人群钻出数位身着便服的男女老少,率先前往流连街上最大的夜总会,潮汐。寻呼机电流滋滋,“一**九,就位。”红灯毒虫这俩货不止令人倒胃口还没底线。到他们的地盘,必须做万全准备。闻确下车环视一圈,对后车的弟弟比完手势,拉开后座的门。锃亮皮靴踩地,男人不紧不慢探出头,长发高束脑后,剪裁得体的长西装把身形拉得愈发高大挺拔。一行人浩浩荡荡抵达潮汐大门。长发和腰间的刀就是标识,领班表情发懵。众所周知艳鬼那疯子只对赛马、拳击、击剑的暴力活动感兴趣,极少来声色犬马之地。领班怕江归一砸场子,边向后面小跟班疯狂使眼色,边殷勤道:“江二爷,您里边儿请。”夜总会氛围热烈,空气味道混杂,到处是嬉笑拥吻的男女,生意人、招待、秘书、更多的是一些未出道的歌手和三流明星。她们像饿虎般盯着从门口进来的年轻男人,憧憬和他度过惊险又刺激的夜晚,但碍于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场和凶神恶煞的保镖,不得不止步。可总有胆大的,身着低胸衣的卷发女转着舞步靠近。向江归一投怀送抱的女人太多,手段层出不穷。闻确伸手臂准备揽进自己怀里,闻彻挡哥哥前面像头被惹怒的雄狮,眼神凶狠:“滚开!”江归一懒得搭理,面无表情穿过人群,径直走向二楼。玻璃包厢里不是赵妄铭,是他好兄弟,十四系的吴汜。此时他怀里趴了两位性感女郎。侍应脱掉江归一的外套并呈上托盘,江归一手背朝外挥了挥,净透的钻石袖扣折射弧光,“十四叔,好巧。”圈里都说江二爷对江家没兴趣,谁真信那就是蠢货。吴汜不觉得巧,盯着江归一足足半分钟之久,推开怀里的女人,呷了口酒,“稀客啊。”江归一没接茬,拎着自带的酒壶往沙发一靠,双腿顺势翘到茶几,视线抛向舞台。舞女边扭动边把衣服摇落,天女散花般只留三点式,然后跪在吴汜面前,他抚摸女人的头发,斜眼睨着无动于衷的男人,“不要?”“丑。”言简意赅。江归一的脸是最有力的论据,吴汜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粗喘着,“你应该找红灯。”“约了几次他都和一外国佬谈事。”江归一眼睛低垂,密长的睫毛底下漏出线暗金的光,“怎么,十四叔不知道?”这些年一家家夜总会酒吧落入赵妄铭之手,成了他的一座座金矿。他不仅在正常消费中赚钱,还用各种手段、与其他派系勾结,欺骗一切可能受骗的蠢货和可怜虫。尤其与吴汜相交密切。男人哈哈大笑,抚着眉骨刀疤说:“这是他的场子,我现在只是他的顾客,需要知道什么?”江归一的丹凤眼如光如炬,漂亮至极,“那外国佬是印第安混血,斯凯林的二把手,他在安第斯山麓有片5000公顷的古柯树林,哥伦比亚最大规模的加工厂是他哥哥开的,玻利维亚和秘鲁原料基地大鳄的女儿是他夫人。”蛋糕拢共那么大,多一人分食,他就少一块。吴汜的手不自觉用力往下压,舞女呛得翻白眼。苍蝇窝就是让人反胃。江归一调整姿势背对他们,又觉发猩的气味刺鼻,从酒杯捻了片薄荷叶放鼻端轻嗅着。“量那么大十三叔手头应该没那么多可流动资金,不过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吞并其他系来填荷包。”他的音量低到几乎听不见,自言自语般,“娱乐业和哪支系最契合,我想想……”吴汜彻底失去兴致,挥手叫舞女和闲杂人全部下去,他拉上裤链,闷了杯酒,粗哑着嗓子问:“你想做什么?”江归一敲着额头,唇角翘了翘,那是平日里给人下套的微笑,“我常年在国外,父亲一直把运输公司交给我管,前两周哥伦比亚港口出事,您应该知道是我亲自抓的人。”十四系产业非常依赖运输,吴汜转了转浑浊的眼睛,“条件?”计划顺利开展,江归一面露乏味,旋即又出现丝寡淡、难以辨认的兴致。不是因为吴汜,而是献上瞒天过海之计,现在绞尽脑汁挽回父亲的陈窈。他检验她的成果,没想到直接熄火,亏他等着她进江家后的好戏。吴汜咳了声,江归一收回思绪漫不经心地说:“十三系名下所有公司的经营管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