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他瞪了小师弟张承负一眼,张承负连忙作揖道歉。片刻后,唐周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师父张角道。
“师父,这么多孩童,若是按道童的标准,给饭吃饱…那这库存的粮食,恐怕支撑不了太久的!…”
“唐周,先按道童的标准给吧!等五月刈麦后,冀州的粮食应该会充裕些。而这次幽州没受到灾荒,等茂安募粮回来,可以让他跑一次,去幽州买粮。”
“去幽州买粮?是!…”
吃的问题暂时解决,接下来的压力,就再次给到了张承负头上。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负责这么多人,这么多的孩童,这么多的“弟子”。
首先,是住的问题。天齐庙里显然住不下这么多人,张承负先是去找大师兄帮忙。请那些负责牛车的门徒,在庙后的山凹处,紧挨着坟地,围了个粗陋的栅栏。然后,众人忙着搭了许多草床,勉强作为童子们的营地。
其次,是保暖的问题。四月底的冀州白天不冷,夜间则不暖和。孩童们大多穿着布头,夜里太容易冻着,得弄些保暖的衣物。张承负又去求二师兄唐周、四师兄潘靖之、五师兄谢初。他前后讨了几十件破旧衣裳,一两百件草衣,还有几十捆柴草,凑合着给孩童们保暖用。
然后,就是卫生的问题。高道奴去大师兄那里,借了二十几把刷牛的毛刷,给二十几个青壮门徒一人发了一把。他就这样领着孩童们,走了几里去了漳河边,一排排的刷干净了泥巴。到了此时,才确定有三百多个男孩,一百多个女孩。等孩童们再回来时,张承负已经带人挖好了两排茅坑,搭好了棚子。
“男女分开!男童用左边,女童用右边!不许随便乱蹲…都听懂了吗?”
“仙师!”
“叫我张师。”
“张师!为什么要分开?”
“张师!什么是左,什么是右?”
“张师!为什么不能随便乱蹲?”
“...”
听到这些纷乱的提问,张承负深吸了口气,额头隐隐作痛。高道奴躲得远远的,带人在后面看着营地的秩序。于是,压力就都给了过来。
然而,当张承负环顾四周,看到焕然一新、脸上多了生气、敢主动问话的孩童们,他心中又渐渐安定下来,多了份平静的喜悦。
“黄天在上!安静…都安静!先听我说的去做,至于其中的道理,我是老师,我会慢慢告诉你们的…”
“现在,一个一个,过来领太平木牌!告诉我你们的名字,我来写在木牌上!…”
所谓太平木牌,就是一块削好的松木片,正面写着“太平”二字,后面写了个符咒一样的“数字编号”,再往下则是名字的位置。而当张承负拿着符笔,蘸了墨水,问起孩童们的姓时,就又一次顿住了。
“你姓什么?”
“我不晓得哇。”
“俺不知道。”
“爹娘死的早,没讲过。”
“...罢了!不知道姓的,就都跟师父姓吧!嗯,和我一样,都姓张。”
张承负摇了摇头,写下来一排“张”字。随后,他看向一个最近的机灵孩童,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狗儿!”
“...狗儿?嗯,那就是‘命硬、能活下来’。道中得存,残命不弃。你就叫守存吧!‘张守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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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新芽 (第3/3页)
’。好了!带好这个牌子,去后面吧!”
张承负写好名字,亲手给第一个“弟子”,张守存戴上。接着,他又看向第二个憨憨的孩童,耐心问道。
“你呢?叫什么?”
“我叫牛娃!俺妈生我的时候,俺爹在种地…”
“牛娃?‘强壮、耐劳’。勤力如牛,不言而行。那就叫玄力吧!‘张玄力’,木牌戴好了…下一个!”
“黑疙瘩!”
“黑疙瘩?确实挺黑的。嗯,黑即玄,暗中有光,是潜质之体。那就叫‘张元魄’。后面的!”
“二傻!”
“二傻?外憨而内静,止则明。嗯,叫‘张止明’!”
“三蛋!”
“三生万物,蛋也是生。就叫‘张生童’!”
“顺哥!”
“和者生道,顺者归真,温良正气。那就是“张道顺”!”
“憨豆儿。”
“?愚而有信者,道所重之。‘张愿朴’!…”
张承负拿着符笔,写写停停,给童子们一个个起了姓名,戴上了太平木牌。
“啊!我叫张守存…我的名字好听!”
“我叫张道顺…我的才好听!”
“对了!‘太平’是什么?”
“不知道…张师说以后会讲…”
孩童们捧着木牌,先是看看正面的“太平”二字,又转了过来,看着自己的新名字。他们小小的脸上又是好奇,又是开心,忍不住一次次的念着。这一刻,他们就像洗净了灰泥的豆子,慢慢显出了生机的绿色,在泉水中泡出了新芽。
“呼!黄天在上!终于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