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太平道的大义?呸!妖道!呸!蛾贼!”
审配胸口起伏,不断有鲜红晕染,像是在青色的文士袍上,绽开了一团墨红。他咬着牙,恨声道。
“妖道!祸乱天下!蛾贼!袭杀士人!…都该死!…”
“乱这天下的,不是我等,而是你等!”
张承负沉着脸,站在三步外,淡淡道。
“审君,你看这左右!这随处可见的坟丘。那里面埋的尸骨,都是这天灾人祸中,死去的百姓流民!他们为何会死?这其中的原因,不仅是这连年不息的大疫与水旱,更是这朝廷官府的赋税与盘剥,还有世家大族的放贷与豪夺!”
“看见这些倒伏而死的百姓,看见邺城外那么多死去的流民!…尔等的心中,莫非毫无半点的愧疚与自惭吗?”
“呵呵!若无你太平道勾结官宦,祸乱冀州,聚众抗税,诋毁天命人心…世道又怎会如此?那些受灾的百姓,朝廷自会有抚恤,轮不到尔等贼人操心!而世家大族,也会慷慨仁善,收他们为佃农!…”
听着张承负的话,审配的脸上毫无动容,更无半点羞惭。士人之志,坚不可摧,岂会为了流民贼人的妖言而动摇?他只是“呸”出一口血沫,骂道。
“这上下失序,法纲不再,才是天下灾祸四起的根由!妖道!蛾贼!…”
看到审配的这种反应,张承负垂下眼睛,摇了摇头。他只是神情平淡的,回答道。
“妖道也好,蛾贼也罢…吾等所愿,不过世家大族,与百姓同死而已!”
“审君,丢了你手中的匕首吧!且让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呵!你这,蛾贼!”
闻言,审配深吸口气,鼓起最后的力气,奋力把藏起的匕首,投掷向张承负的方向。而张承负退后一步,看了眼落在脚前的精铁匕首,平静弯腰拾起。
“谢审君赠匕!那我就用这把匕首,送审君归去吧~”
说着,张承负平静的走上前,扶住审配的胳膊。接着,他对着青年的心口,缓缓的、坚决的、用力的,递出了手中的匕首!
“啊!你…”
面前的青年猛然睁大了眼睛,脸上浮现痛苦。然后,他的瞳孔逐渐散去,头一歪,就这样死在了少年的手中。
“十四初杀人...”
张承负幽幽的叹了口气,阖上了对方瞪大的眼睛。然后,他环顾了左右,看着雪中挖坑的几人,还有拖到坑边的四具尸体。最后,他低下头,对阖目的青年轻声道。
“审君且走好!这雪天幽林,与百姓一同埋骨于此,也算是个好归处了!”
“汉帝在南,我会让君的尸体,朝向南方~~”
雪越下越大,土坑也越挖越深。五人一齐动手,用了早就准备好的小铲,一直挖到丈余深。
随后,张承负抱着审配,就像抱着曾经那些病死、冻死、饿死的灾民一样。他把这阖目的青年,头朝南方,轻轻放在土坑的最深处,手中多出了一块刻着“审”字的士人玉佩。接着,坑中几声响动,又多出四个剥去扎甲的审氏亲随。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没有留下任何辨识身份的物件。
“埋上吧!就和其他坟丘一样!”
“诺!”
众人都是挖土的好手,干起活来又快又好。很快,黄土伴着雪层层盖上,直到掩埋一切,合成小小的坟丘。这坟丘看上去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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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十四初杀人!(感谢书友“五十岚雪月”打赏的盟主!) (第3/3页)
起眼,与周围那些起起伏伏的小丘,没有半点不同,也不会有人来一一查看。毕竟,这一路行来,这样的坟丘,实在太多太多。
死亡是最终的归宿。无论世家大族,还是黔首百姓,死后才终于有了第一次的平等。而眼下唯一的区别,不过是白雪尚未覆盖新坟,而坟中血肉未朽。
“嗯,让我看看,这制式的汉军扎甲…”
张承负熟练地埋好了坟,拿起坟边剥下的扎甲,仔细看了一会。这是汉军最普遍的制式扎甲,无袖,皮铁混合,只护住前后胸膛。这甲的内里衬着一层软麻布,中间是骨架般的牛皮甲,最外层才是镶嵌在皮革上,用细麻绳横向串联的铁质甲片。
“2-3毫米的甲片,整体20多市斤。三十步外,民间的弓箭根本射不穿…这就是汉军的普遍装备吗?…”
张承负蹙起眉头,看了看其中被他射中的一副。那扎甲只是微微破损,背后有块铁片凹了下去。只要换个铁片,补下皮子,这甲就能恢复如常。而哪怕不修补,也不影响整体的防御力。
这种制式的甲胄装备,恐怕在汉军中极为普及。而除了朝廷官府与世家大族,普通的民间想要弄这样一副严禁的铁甲,可谓是难之又难!这样的甲胄,对兵士战斗力的增幅,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像是这一次厮杀,如果不是他先手偷袭,以有心算无心…真让双方都准备好了,让对面的甲士发挥出真实的战斗力,恐怕即使能取胜,也至少得折上两人!
“制式的扎甲…邯郸与邺城的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