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甥呢。”
邢夫人哼哼两声,不禁得意道:“他旁的倒寻常,唯独孝心却不曾短过——”顿了顿,又道:“偏有一样,他啊,最是喜欢将那姿色出众的丫鬟收拢进房里。”
王夫人不以为意,笑道:“远哥儿正是少年慕艾之时,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我瞧着远哥儿是懂得节制的,只要不伤了身子骨,沉迷其中,这等小事儿算得了什么?”
邢夫人哼哼一声不言语了。她如今有孕在身,不好行房,只要一想到陈斯远整日介与几个狐媚子厮混,她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王夫人又道:“嫂子还好,隔三差五时常能去瞧瞧,也能约束一二。倒是我那孽障,从前都是老太太教导着,我是半点也插不上手啊。”
邢夫人顿时警惕起来,暗忖来日自个儿生了孩儿,不会也被老太太夺去吧?当下感同身受,忙蹙眉道:“要我说……老太太也是管得太宽泛了些,这母子连心,哪儿有不让当娘的照看的?”
当下妯娌两个竟嘀嘀咕咕起来,全然将陈斯远丢在了一旁。陈斯远等了半晌,迟迟不见二人说起正事儿,忽而恍然,是了,那乌家兄弟还不曾拿下,想来这会子二人也不会计较起旁的来。
正思量间,王夫人回过神来,笑道:“瞧咱们,光顾着说话,倒是将远哥儿冷落了。”
邢夫人就道:“叫你来就是为了那劳什子工分制,如今也无事了,你是才从国子监回来?快回去歇息吧。”
王夫人又道:“正好我得了一些酥酪,远哥儿回去时拿上一些尝尝鲜。”
陈斯远笑着应下,这才起身告辞而去。
这日匆匆而过,倏忽几日,陈斯远随着邢夫人往邢家走了两趟。头一回是纳征,第二回是请期。
他一个小辈,不过随在后头拾缺补遗、前后奔走。他倒是见了那方林一回,此人乃是都察院经历司都事,举人出身,品貌瞧着寻常,性子瞧着极沉稳。
邢三姐也不是个本分的,两回都偷偷隔了屏风观量了,当面虽不曾说什么,邢夫人私底下说,邢三姐心下还算满意。
邢家早就没落了,如今只凭着邢夫人这个一品将军夫人勉力支撑着。错非如此,邢三姐也不会生生拖成了老姑娘。
是以邢三姐能寻见这等人家为正室已是难得,哪里还敢有旁的奢望?
请期之日回返时,邢夫人干脆叫了陈斯远同坐马车,内中只留了个苗儿伺候着。
待马车辘辘而行,邢夫人长出了一口气:“只待亲迎,这亲事就算是成了。”
陈斯远点算道:“定在二十六日,会不会太急切了些?”
邢夫人白了其一眼,说道:“这等事儿都是宜早不宜迟。那方林错非守制耽搁,哪里会等到如今才娶亲?”
陈斯远笑着颔首,没说旁的。邢夫人又道:“那园子眼看建成,上回我听二房说起,来日省亲过后,只怕家中姑娘们都要住进去呢。”
陈斯远明知故问道:“省亲别墅能容旁人住进去?”
邢夫人道:“几十万银钱建起来的,总不能单留给元春归省吧?你瞧着吧,这事儿八九不离十。”顿了顿,又道:“二房露了口风,到时说不得你也能搬进去呢。”
陈斯远眨眨眼,暗忖此事只怕不靠谱。且不说自个儿这个外男如何进大观园,便是有邢夫人、王夫人极力促成,那园子里又哪儿有自个儿住的地方?
邢夫人道:“如今还不好说,左右此事还早着呢。”
陈斯远便笑着没言语。顿了顿,邢夫人思量着又道:“昨儿个我与大老爷提了一嘴……二姑娘与你的事儿。”
陈斯远见其面上为难,立马说道:“可是大老爷不大赞成?”
“嗯,”邢夫人蹙眉道:“平时也不见如何宝贝这二姑娘,谁知我一提起此事,他倒认定迎春嫁了你没得辱没了门楣。”顿了顿,又道:“不过也不是没个缓……他说总得送来万两聘金此事才好议定。”
贾赦那意思是聘金不随着嫁妆一道儿走,而是径直留在女方家?来日还不知迎春嫁妆有多少呢,谁肯干这等亏本的买卖?
果然一如陈斯远所料,贾赦此人用时朝前、不用朝后,只怕骨子里就没瞧得起过自个儿。
陈斯远也不在意,笑道:“既如此,此事就此作罢,往后姨妈还是不要提了。”
邢夫人心下有些愧疚,便道:“往后哥儿好生攻读,早日高中皇榜,到时候大老爷一准儿改口。再说没了二姑娘,那不是还有三姑娘、四姑娘呢嘛?这几个都不成,还有个史家姑娘呢。”
邢夫人忽而合掌,说道:“那云丫头本是侯府千金,哥儿若是中了皇榜,倒是与之般配。只可惜年岁差了一些……”顿了顿,邢夫人又道:“是了,莫忘了你可是还有个表妹呢。只可惜家世差了一些,与哥儿差的有些远。”
邢岫烟?
陈斯远顿时皱起眉头来,他倒是不知此身与邢岫烟有无往来。
邢夫人见此,便说道:“说来你们表兄弟只幼时见过一回,算算十来年不曾相见了。”
陈斯远顿时长出了口气。回程路上,邢夫人絮絮叨叨说了半晌,话里话外,总要为陈斯远寻一门好亲事才算罢休。
待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