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Chapter 43.你喜欢我加茜娅睁开眼时，自己正被卢克西斯放到一张贴墙的木头长椅上。刚才一直依偎着的皮肤忽然分开，格外寒冷，身下的木板更是冰得她一哆嗦。她觉得自己又开始发烧了，连呼吸都是滚烫的。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骨头汤和香料混杂在一起的奇异油腻味，令她有些犯恶心。嘈杂的笑声、歌唱声和敲鼓声肆无忌惮地冲击耳膜。
加茜娅忍着难受，眯起眼，从睫毛缝隙里看出去，看到卢克西斯的侧影。他正两肘撑住柜台，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这是一家兽人风格酒馆，四处竖立火把，柜台后方悬挂着整张剥下的未加工的魔兽皮，粘黏着特角、利齿和头骨，地上堆满滚圆的裂纹木桶和陶酒坛，一切缝隙里塞满发黑的油脂。
…不知道是否眼花，她感觉有些魔兽头骨像极了人类头颅的形状。这想法一旦产生，她又觉得其它骨头各属于不同种族，侏儒、精灵都在其中，霎时间毛骨悚然起来。
卢克西斯转身，看加茜娅已经清醒，便走过来扶起她，到角落的座位去，那里离门口远些，也暖和许多。
酒馆开着门，风呼剌剌地到处灌。所有奇形怪状的顾客们，无论男女，都赤着毛茸茸的膀子，或是随便披一张动物皮，简直分不清那是不是自己的毛。这里的兽人比中州兽人更野蛮粗犷，外形也更吓人。“嗬嗬！"头顶盘角的牛头兽人站起来，简直有两个加茜娅那么高。他的下颌包住上唇，从垂着涎水的獠牙间发出野兽喷气声，冲着卢克西斯大吼了几句。然后周边一众高高矮矮的兽人也都此着牙望过来。卢克西斯背对加茜娅，用同样近似嘶吼的腔调回话，同时还张开双手，大开大合地比划。加茜娅觉得那不像中州兽人语，因为调子更低沉，发音方式更简单。
他们突然大笑起来，那牛头兽人走过来，用沾着酒水油浆的爪子抹了一下卢克西斯的左脸，留下黄褐色的印子，然后，走到加茜娅面前，俯下身子也在她脸上抹一把，力气大得让她几乎背过头去。“他留下气味痕迹，表示接纳我们。这样，你在附近走路就不会被随便杀死。"卢克西斯轻描淡写地用通用语向加茜娅解释。“接纳？这么简单吗？我们好像没有钱。"加茜娅不敢去擦脸上的油痕，手里攥紧月光石戒指，不打算太快地暴露自己的财富。“这里是伊瑟尔州，挨着堪德雷特州。他们听说过我，愿意信任和招待我们。“卢克西斯放松地靠在椅子上，一条手臂折起搭着椅背，另一手放在桌上，将调味品罐子转来转去。他昂起下巴垂着眼说这句话。“呜噢噢噢一一″嗷呜呜呜一一”
猝不及防又是一阵嚎叫，酒馆中央巨大的火盆边上站起七八个大块头兽人，振臂捶胸、手舞足蹈地围着火跳起来。那牛头兽人在一旁，用刀片有节奏地敲击手里的头骨酒盅，时而配以刮擦技法，奏出不同音色。“他们很高兴。"卢克西斯简单地翻译。
一盆腌树根配苦浆果先上了桌。本地沙拉以烈酒腌制，酸苦开胃，是伊瑟尔兽人传统的餐前小菜。
随后，漂着油花的浓白肉汤连锅端了上来，加茜娅偏过脸干呕一声。“这不是人类的肉。"卢克西斯瞟了她一眼，用汤勺从锅里舀出些细碎的小尖牙，扔进桌旁的火盆里，“是炖裂齿幼兽。你可以试试本地香料，或者和树根一起吃，味道会好些。”
他说着，把调料罐里的灰色草未撒了点在肉上。加茜娅最后只吃了点苦浆果。她觉得这浆果和自己的命运一样凄苦，像是别人桌上的佐餐小菜，并且佐的还不是什么大餐，是喝一口就想要厨师偿命的肥油浓汤。
卢克西斯要了一罐酒，不再管加茜娅，自己津津有味地边吃边喝。回到熟悉的环境里，他好像重又脱去了在中州学会的礼节，彻底变回野生状态。
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都能闻到那辛辣刺鼻的酒味。加茜娅抱着膝盖蜷在椅子上，这样能让她胃里好受些。
在一群不爱穿衣服的顾客里，加茜娅算是个异类。尽管浑身都蒙着灰尘，但那丝绸布料、镶嵌珍珠的裙子还是引得许多兽人频频回望。“卢克西斯！"有几个兽人走过来，和他碰杯饮酒，同时叽里咕噜地聊天。其中一个瞅了加茜娅两眼，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大笑着问话。加茜娅一句都听不懂，但她看到卢克西斯突然拎起罐子猛喝了几口酒。酒没让他上头，可这些兽人说着话，他那精灵似的尖耳朵就边抖动边涨红起来。他放下酒，伸出手指头比了几个数字手势，对方也同样和他比划着，然后和同伴们七歪八倒地狂笑着，猛拍他肩膀，简直要笑到地上滚作一团去了！加茜娅摸摸袖口上的珍珠粒，心里一下警惕起来，但不敢作声，只低着头用余光留意他们的动向，同时另一只手始终摸抓着口袋里的枪柄。又聊了一会儿，卢克西斯坐回来继续吃，很快地埋头吃完，连一点目光都不分给旁边呆坐的加茜娅。他起身，对加茜娅招招手：“走，去休息。”自始至终，直到他在前边带着她上楼梯，都不看她一眼。“两间房吗？"加茜娅试探着问。
“一间，我睡地上。"卢克西斯头也不回，“不要想着逃跑。最近几天是元素风暴高发期，你自己跑出去死路一条。”
加茜娅装着不屑的语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