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Chapter 48.微澜
此时夜深，屋外狂风大作。伊瑟尔州南部荒原上的骨刺石林将风声刮成利刃，尖啸着削过木屋，掀动头顶梁板吱吱松响。屋内光线昏暗，四角漆黑，只有中间小木桌上一盏玻璃黑晶油灯亮着，虚笼住加茜娅和卢克西斯的影子，一荡一荡地映在墙面上。他握着她的手覆上微热灯罩，声音低沉温和，从最基础的“元素转换律·平换式″教起：
“刚才说了五步：锚点、剥离、引导、附着、封闭。现在，记住这盏灯和罐头的位置了吗？闭上眼，在心里想好元素转移的起点和终点。然后…想象一个发烫的火团,从灯芯剥离下来，跟着我的驱动力走。”卢克西斯所借的“驱动力"起了效果。加茜娅闭着眼，感到两样物体的投影在脑海里各留下核心：一簇红色的火，一个冷蓝色的冰球。橙黄能量流缓慢地由火焰向冰球传送。
“看到了。“她微笑起来。
“现在你自己试试。"他松开她的手。
加茜娅顺着刚才的感觉，仅仅是重复了一遍，桌上罐头里的肉汤突然沸腾起来，并且高高地窜起油花，差点溅到她缩回的手上！与此同时，光线暗淡了许多，她的手心留下微热灼烧感，是使用转换律带来的代价。好在手腕上隐藏的刺青符文适时亮起，很快就平息了灼热痛感。“我做到了！"加茜娅双眼亮晶晶的，忍不住小声欢呼。灯光朦胧罩着她，把浓长的睫毛影子颤巍巍投下来，笑涡轻巧，皓齿间波光粼《云动。
卢克西斯的目光不自觉地从沸汤转开，游移到闭着眼的加茜娅脸上，一边出神看她，一边指引收尾步骤。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心跳声与加茜娅同步了，都莫名紧张雀跃着，只为了如此初级的学徒操作。脸和手一样发热。“不错，入门了，但是只做到一半，还需要多练习。"卢克西斯说，“锚点偏移、引导不稳、封闭松动。而且你太激动，触发了情绪律，导致沸油跳起，可能会反噬自己。”
“情绪律？”
“嗯，影响结果的，是环境和各种元素律的结合。所以魔法师一般情绪平稳，减少波动因素。这个有点复杂，可以之后慢慢来。”加茜娅学东西从来不怕复杂，只要跨过基础天赋的门槛，她恨不能没日没夜地捣鼓，钻进这些神秘体系里，把一切搞个明白透彻。她开始感受到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仿佛所有物品都是活的，甚至能看见银小姐枪把上的元素流动。她为这种不同于枪械带来的力量感欣喜若狂。在重复尝试多次以后，加茜娅成功加热了桌子、椅子、矮柜和铁丝床，使它们在寒冷天气里变得温暖宜人。她继续举着手，左右环视、跃跃欲试，差点想把卢克西斯一块儿热熟算了！
可惜，黑晶油灯已经彻底熄灭。卢克西斯走过去，稍微转了转玻璃罩，那灯芯微光一抖，竟重新亮了起来。
加茜娅瞠目结舌：“这是怎么做到的？你把元素转移回去了吗？”“它们刚才被你消耗了太多，再转移一遍就没了。“他摇头一笑，“这是化身'′阶段才能做到的，自身元素化，可以生造部分元素。”“那你岂不是活的资源库了？比黑晶油矿还稀贵！现在可是最缺这些的。”卢克西斯有点无语：“你就拿我代替这个？虽然勉强可以，但我比黑晶油便宜吗？你要不干脆试试，跟联邦签个新资源开采协议。”加茜娅笑望着他，内心深处奇异的饥饿感涌起，愈发觉得他眉清目秀起来。怪不得连军部都跟元老院抢着要……为了权力争斗把他支走，真是重大失误。她欣赏了一会儿，目光从他泛红的耳根滑下去，忽然开始盘算：联邦那套魔导军火体系里，他到底算第几档?
“我之前在报纸上看过你的介绍，什么′已知最年轻的特等战斗级法师'，现象级自然律操控者，"具备高阶魔导军火对等打击能力，好像是这么写的。真的吗？”
“我没想过。"他沉吟片刻，“两年前，我在堪州边界和一支联邦军侦察连交过手，好像是你未婚夫的队伍……他那时候还没晋升少将。"卢克西斯说到这里，不由地看加茜娅一眼。
加茜娅察觉到他微妙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双手托脸，做出崇拜倾听的姿态。“那时候可以打个平手，但现在，魔导科技发展太快，所以，我也不确定。"他目光坦诚地看向她。
“平手！"加茜娅惊呼，“也很强了！”
“还好吧…还不算全部发挥出来。"卢克西斯翘起嘴角。他又给加茜娅添油加醋地讲了许多往事，讲当年单挑联邦军的经历、保守的指挥官命令，并时刻关注加茜娅的表情变化。她是个很配合的好听众，每句回应都敲得他心神振奋，恨不能当场拉来一支军队给她演示！但加茜娅越垂越低的眼皮提醒他：这个人类困了，需要休息。卢克西斯于是及时结束了今天的故事会：“先睡吧。明天测试你和不同元素的亲近度，然后上路教你疾行术。”
加茜娅一下子醒过来：“等会儿，我还得整理一下物资，做好规划。”她屈腿坐到床上，背过身，开始清点空间戒指里储存的装备：经过魔法入门训练后，她居然能看清楚戒指内部的5格空间，并自由取出特定物品，不再需要一次性全拿出来。
资源署在飞艇上派发的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