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换了身衣服,和室友们说一声先行下楼。
魏川靠着路虎卫士,垂着头在打游戏,路过的女生刻意缓着脚步,都想知道他在等谁。
孟棠小跑过去:“魏川。”
魏川下意识抬眸,整个人忽而一顿。
孟棠披散着长发,一半落于右肩前胸,一身白裙宛若昙花,静悄悄地绽放美丽,不张扬,却惹人驻足。
魏川第一次见孟棠长发飞扬,因为那一抹礼貌的笑,清冷减去三分,温婉更多。
“抱歉。”孟棠边说边将宽大的衬衫套上身,“泠音想先洗个澡,所以没下来。”
魏川回神,眼神微闪:“道歉干什么?”
孟棠说:“我以为你会想有更多的时间和她相处。”
魏川给她拉开副驾的车门,说:“想什么呢,我是在乎一时半刻的人吗?”
孟棠也不好让人给他当司机,只能爬上副驾。
“小心。”魏川托了下她的手腕,动作轻柔,细看还带着点紧张。
自从石岚说了孟棠双手的金贵,他再看,总觉得是金子做的,不自觉就要护着。
“没事的,已经不疼了。”孟棠瞧见路过余光刻意的同学,提醒魏川:“快走吧,好多人看着。”
这些天和魏川渐渐熟稔,孟棠在他面前的语调不似当初的拘谨。
魏川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问:“订的哪家餐厅?”
孟棠说了名字:“我不太懂,在网上搜的,评价还不错。”
孟棠不缺钱,但物欲不高,全身上下没一个叫得上名的牌子货,自然对餐厅也没什么研究。
在网上搜索半天,最终选择了距离学校不近不远的本帮菜,人均500左右。
魏川挑眉问:“你们室友家境怎么样?”
这家餐厅他知道,人均五六百,六个人得要两三千。
孟棠说:“都不错。”
魏川点了点头:“那行,就这个餐厅。”
到了餐厅后,两人被引入包间,孟棠直接让魏川点菜。
魏川也没客气,点了水晶肴肉、糟钵斗两道冷盘,另外点了蟹粉豆腐、酱爆猪肝和腌笃鲜。
“剩下的你来。”
孟棠纠结半晌,让服务员推荐。
服务员给她推了三四道,她问魏川:“你觉得怎么样?”
魏川说:“可以,许鹤清不挑。”
“我不是这个意思。”孟棠脸色泛红,“我是请你吃饭。”
可确实来了不少人,孟棠后知后觉自己做得不对,急忙补充道:“我下次再单独请你。”
今天下午石岚帮她,她不想留下她一个人面对王觉,便顺嘴问了句。
既然带石岚,寝室其他人也不能忘,倒是把真正要请的人给忽视了。
“不用。”魏川笑言,“我缺你这一顿饭?”
孟棠笑了笑,包间一时陷入了沉默。
她拿出手机,自问自答:“我看看她们来没来。”
魏川“嗯”了声,目光落在她左侧鲜红的樱桃小抓夹上。
这是孟棠全身唯一的鲜亮色彩,像白净皮肤上的一颗红痣,晃人视线。
再次回神时,已经过了三分钟,魏川干咳了声,打破沉寂:
“下午听石岚说的那些话,我都不好意思让你给我雕东西了,大材小用。”
孟棠抬起眸:“石岚太夸张了。”
“没有吧。”魏川说,“我特地去你们美院的官网看了下,挂在首页的招生简章啊。”
他确实没想到孟棠这么厉害,超乎想象的厉害。
孟棠实在不适合被夸,无所适从抓了下脸,谦虚道:“只是学得早。”
“几岁学的?”魏川实在好奇,“是不是很辛苦?”
“五岁开始削木条,”孟棠说,“我没上过幼儿园,开始有点难,后来习惯了就好。”
其实基本功最难,也最枯燥。
木条要薄厚均匀,误差不得超过0.5毫米。
老爷子看一眼就让她重来,不知道重来了多少次,手指头磨烂了结痂,再磨烂、再结痂……重复了一轮又一轮四季。
即便后来练线条、学磨刀,凿几何体,依然要削木条。
好在她力气不错,也有几分天赋,提前一年,也就是15岁被老爷子允许开脸。
木雕这行,一向有“十年磨刀,十年凿坯,十年开脸,三十年才敢动一根菩萨的眉毛”说法。
所以孟棠不觉得辛苦,只觉得应该。
她说得轻松,魏川却听得沉重。
他从小学篮球,只当是运动。
再苦再累不过睡一觉就好,还有教练和一家人哄着。
跟孟棠这种学手艺的不一样。
手艺人要求苛刻,孟棠整日跟刻刀木头打交道,不仅要承受精神上的累,还有**上的痛。
小小女生,毅力如此,确实让人佩服。
省博物馆……
魏川在心里念叨了一句,有空得去瞻仰一下。
手机响起,魏川见是魏明珠,接了起来:“姑姑。”
魏明珠在那头说:“明天拆线,别忘了。”
“嗯?”魏川先是一愣,后反应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