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嘴硬的厉害,碰上个稍微有点小聪明会装可怜的难缠主,保准心软。
不过程沅沫也没指望让纪凌安守着家业,赚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让在意的人生活的舒服么,只要她离去后纪凌安能安稳富足的到老,她就满意了。孩子们那便是儿孙自有儿孙的福。
纪凌安抬头望着她,沾了泪珠湿漉漉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眨着。若不是程沅沫沉浸在将死的悲伤中,定然能发现他眼中的狡黠。纪凌安吸了吸红红的鼻子道,“程子美,你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吗?”“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你同我约法三章。”
程沅沫抹了把脸,高烧烧的她脑子昏昏噩噩,皱巴着脸不解,“我都是个快死之人了,就算答应了等我死后也无用了。”纪凌安扯着袖子擦着眼下的泪痕,小兽抽泣般低声鸣咽道,“我就剩这点要求,你还不答应我吗?”
程沅沫连连道,“我答应,什么都答应。”纪凌安直起趴在程沅沫怀中的柔软腰肢,撑着她肩膀目光认真的道,“不许说会让彼此伤心的话,不许做会让彼此伤心的事,如果以上两条都做了,要主动向对方道歉,知道了吗?”
“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事。"程沅沫无力笑了笑,克制着抚摸郎君面颊的念头,舒了一口气感慨道,“其实我们之间本就该如此,只可惜各要各的面子,不知道能相伴的时光是何其珍贵。”
这边程沅沫还在感怀悲秋,那边纪凌安一个前扑再次环住程沅沬脖子,鼻尖碰着鼻尖亲昵地蹭了蹭,罕见的不见泪水只有笑意,“我告诉你一件事。“医师说了你没得疫病,只是累发热了,好好修养就能好。”程沅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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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府一下子活络了起来,外头的疫病虽暂无好转,但府内家主没事,当奴才的替主子们高兴,扫起地来更得劲了。
层层叠叠的纱帐挽起分在两边,莹莹烛光照的里屋亮亮堂堂,空气中除却淡淡的蜡烛味,便是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香气,当真是一派祥和气。身着白色舒适寝衣的程沅沫盘腿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竟然是普通的劳累发热,那她说了那么多掏心窝子令人害羞的肺腑之言……“药好了,喝了吧。”
纪凌安端着熬煮好的药走了进来,珠帘放下后发出轻微碰响,和发愣的程沅沫对视一眼,后者慌乱错开视线红了耳垂。摸着额头试探了温度,纪凌安满意地搅了搅黑黟黔的汤药,“别看乔医师年纪轻,中午那一副药喝下去,发了汗体温就降了下去。”程沅沫拧着眉头拿过药一口囫囵吞了,苦涩味刺激的舌头发了麻,就没喝过那么难喝的东西。
“乔医师说幸亏你身子骨底子好,不然换做旁人高烧了两晚,得抽搐过去。"纪凌安看穿了程沅沫心中所想,碗一搁,“所以这药你再苦也得喝,我还请乔医师给你开了药膳,你漱了口就过来。”程沅沫半句不敢反驳,应了声麻溜的漱口净手。饭桌上的基本都是清淡的补膳,闻着气味香喷喷,但对于生病嘴巴里没味的程沅沫来说,做得再好吃她也尝不出味道了。必死的疫病变成了普通的发热,大起大落令程沅沫到现在还是懵懵的,捏着筷子出神好半天,一低头碗里被纪凌安夹满了肉菜。“我真的没事了?”
“乔医师说今晚不发热就没事了。"纪凌安眼睛抬都没抬盛了碗汤放在她手边,又将碗中的肉剔了骨,照顾的无微不至。程沅沫像是终于缓过神来,端起碗大口的吃饭。不管尝不尝得出味道,好好吃饭身体才能快些恢复,她不想再让纪凌安那样的哭泣担心了。
纪凌安道,“小大和小二要过来我没让,你毕竞还病着,她们家中又有小孩。”
程沅沫点头赞同,“嗯,别把病气过给孩子。”纪凌安又道,“歌儿下午来了一趟,你睡着了我就让他隔着珠帘远远看上一眼,眼底下乌青的,想来这两日也没睡好。”程沅沫高烧时视线朦胧不清,如今烧退了能看清东西了,才惊觉纪凌安的消瘦憔悴。
她道,“你也瘦了,憔悴了。”
纪凌安筷子一放,横了她眼,“你嫌弃我了?”天大的冤枉,程沅沫一口汤差点没呛着,瞪圆了眼睛盯着真生了气的纪凌安,脑子转的飞快,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红着脸憋出一句从前不会轻易言说的话,“我是心疼你照顾我劳累。”一句话让纪凌安火气顿散,掩面噗嗤笑了出来,“心疼我便多吃点饭,身子好快些。”
程沅沫低下头刨着饭,双颊塞的鼓鼓的,用行动做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