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3章
翌日李止桑醒时，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精瘦的胸膛。肌肤相贴的热度正从她的脸侧传来，她能闻见鼻尖传来干净的皂角香味，混着点点墨香。
倒是没有做过这样稀奇的梦。
李止桑缓缓闭上了眼，想着大约是自己这几日话本子看多了，这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对。
李止桑猛地睁开了眼。
不对不对不对一一
好似是为了回应李止桑的疑惑一般，她的头顶在这时候传来了一声低哑的：“眇眇。”
是沈时雨的声音。
李止桑的身子忽然僵硬,她一点点地抬头，看见沈时雨松松垮垮的中衣，裸露在外的锁骨，精致锋利的下颌线。视线越是往上，她的指尖便越是颤抖。直到最后瞧见沈时雨惺忪睡眼垂眸望着自己时，李止桑的呼吸一滞，装死一般重新将自己的脸埋入沈时雨的胸口。
是梦吧。
一定是梦吧。
李止桑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昨夜明明是在寝屋入的睡，怎么睡醒了又到书房来了？
还……
李止桑小脸一红，自己的手此刻正穿过沈时雨的中衣，肌肤相贴地环抱在他的腰上。
冬日的清晨带着几分清澈的寒意，从窗外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鸟鸣，昨夜里落了雪，现今枯树的枝丫上便累了薄薄一层积雪，被鸟儿惊飞时扫落在地，发出沪闷的簌簌响。
穿堂风撞响檐下铜铃，悠悠扬扬地传到书房里来。恍惚间，李止桑消失的昨夜的记忆渐渐回笼。她的脸又是一红。
自己这个毛病已经许久不曾犯过了，久到李止桑几乎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病症。
羞愧之间，李止桑将自己的脸埋得更深，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浅浅的呼吸正尽数喷洒在了沈时雨未着寸缕的胸口，她颤动的睫羽也扫过他的肌肤，激得沈时雨身子陡然僵硬，忍耐地仰头吐出灼热的吐息。沈时雨咬了咬后槽牙，轻轻闭上了眼。
他只能想着别的无关紧要的事儿来转移注意力。比如今日上朝要参的几个重臣，他们贪了前些日子治水的赈灾粮，让不少百姓走投无路只得逃灾到上京城，路上饿死不少人暂且不谈，京城中一下涌入这么多难民，险些引发动乱。
又比如城西陆家四郎，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被一纸状书告到了尚书省。再比如……
偏偏李止桑不守规矩，似乎并没有对自己现如今的处境有清晰的认知。她在沈时雨的怀中耸动着，散乱的鬓发擦过沈时雨的胸口，带来几分难耐的痒，被柔软的唇掠过的肌肤也登时染上了灼热。
沈时雨睫羽轻颤：眇眇。”
“怎么了？"李止桑抬眸，落入他晦色浓郁的眼底，她怔了怔，恍惚觉得眼前这个沈大人莫名有些陌生。
看着沈时雨眼尾那一抹红，李止桑起了逗弄的心思，她用指尖抵上他的胸口，笑得眉眼弯弯：“沈大人，你莫不是昨夜染了风寒罢？怎么你的脸这样红？"沈时雨抓住她作乱的手，蹙着眉，低声警告：“小祖宗，你老实点儿。李止桑耸了耸鼻尖，她丝毫没有将沈时雨的警告放在眼里，伸出柔软的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却十分乖顺地应了一句：“"喔。”沈时雨轻叹一声，他拿李止桑当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也不知晓这小祖宗肚子里存了什么坏水。
忽闻门外传来小厮轻轻叩门的声响，以及他有几分急切的声音：“大人，已经卯时一刻了，您…”
李止桑眨眨眼睛，起身时墨黑的长发垂落，与沈时雨铺散在榻上的发尾交叠，好似纠缠在了一起。
恍惚间，李止桑想起了大婚那夜，
她垂眸，抓起自己的一缕青丝与沈时雨的黑发打了个松松散散的结，而后献宝似地递到了沈时雨面前。
李止桑笑起来十分好看，琥珀色的眸子里潋滟一片春光。“沈大人，你瞧。“两绺头发在李止桑的指尖散开，像抓不住的水流一般从她的指缝里滑落，“这也算是……
结发为夫妻。
恩爱两不疑。
李止桑的后面半句话还未说出口，门外小厮又一次扣响了门，她便也不再说下去了，翻身下了小榻。
她可不想耽误沈时雨上朝的时辰。
沈时雨瞧着她的小动作，垂眸笑了笑。
这时候他才发觉，昨日李止桑竞只穿着薄薄的里衣就过来了，回廊上风这样大，她吹了一路。
沈时雨也起身，用自己的狐裘把李止桑裹了个严严实实，缀着一圈绒绒兔毛的兜帽围着她未施粉黛的脸，衬出几分苍白。“你若是染了风寒，"他垂眸凝视着李止桑，正色道，“我便罚你喝药时不许吃蜜饯。”
李止桑的笑意凝在脸上。
这句话可比方才的警告有用多了。
“我才、我才不吃蜜饯。"李止桑嘴硬地哼了一声，清亮的眸子里盈满了不可置信，“我一点儿也不怕吃药。”
“我又不是小孩了，吃个药怎么还用得上蜜饯？”她说起谎来倒是不打草稿。
门外小厮又轻扣了两下。
沈时雨抬眸时敛去了笑意，淡声道：“进来罢。”小厮推开门，嘟嘟囔囔地走了进来：“大人，您今日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