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侧目,顾知宜肩背遮住光源,停步站定:
“原本该早些来见大家,只是工作一直没能协调开。今天准备得仓促,大家多包涵。”
众人迟钝回应没关系没关系,音调不自觉放轻,好奇的视线长久停留打量:
很高、戴着口罩、左眼尾下有颗淡痣,整个人清冷安定,隐有距离感。
与他那做艺人的弟弟顾岑优相比,甚至更加夺目,实在很难和热搜里形容的心机阴暗联系上。
“哎~新婚快乐!”
不知道是谁吹了个口哨,气氛腾地松快下来,祝贺一声接一声,打趣完快快乐乐聚在一起分发吃的。吵闹与寂静就这么被隔开。
贝言随便找了个箱子坐,拿出手机拍场景照纪念杀青,头顶是暖色打光灯,光尘寂静漂浮。
顾知宜站了一阵,安静挽袖整理附近。唯独撇下贝言的剧本始终不去动。
周围只剩她拍照的咔嚓声。
“所以。”贝言翻看手机照片,“来这趟是为了演一出我们很和谐?”
“至少联姻需要表面和谐。”
顾知宜手上的婚戒轻微反光。
她很轻地抬了抬眼,意味不明,“为这个等到现在?”
想要表面和睦,那请夜宵留他顾知宜的名字就行了,自然会被内鬼强势爆料再登上热搜。
没理由等到现在。甚至不必要来。
顾知宜索性停下,视线下压看着她,“舆论风向瞬息万变,冷处理已经不是最优解,亲自来好避免节外生枝。”
声音隐隐透着冷,听起来意有所指。
贝言抱臂回想自己近日发的微博。
顶着热搜却不回应,只发些小纯猫猫和天空的照片,文案则是早晚安这种无意义东西。
以至于每条微博下的热评都是:
「真结婚了??是顾知宜逼你的?」
贝言指尖叩着拍子。
“以及。”浅淡二字传过来。
她看过去,顾知宜收整着折叠椅,目光不变,“祝贺你杀青快乐。”
“谢谢。”贝言平静顶上一句,划过几张照片不太满意,举起手机重新拍场景,“你的事办完了不回去?”
“回。”顾知宜没抬头。
头顶光线暗了暗,阵阵苦咖啡味安静向她弥散,她抬眼,是顾知宜影子倾斜,弯腰离她过近。
近得能看清他耳朵上的小小红点。
贝言的瞳孔细微收缩,手机拍照咔嚓声渐渐停下。
耳洞?
她刚要皱眉,顾知宜忽然看着她,眼里仅能倒映出寂静,“你的事大概忙到几点结束?”
她缓缓挑眉:“差不多忙完了。”
顾知宜冷淡点头,继续做手里的事,“我等你,我来没开车。”
静了片刻。
“行。”贝言起身,直接拍了拍身上往外走,“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她没有下句。出了棚景走在夜晚小道,尽头就是她那辆车。而顾知宜走在后面,一贯疏冷安静好像没有异议。
…背后有道视线越黏越紧。
贝言停住,回头见顾知宜正拿着她那些厚重剧本,一言不发随她停下来没在看她,整个人萦着月光越发清冷孤寂。
贝言没由来地想起一些水滴,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于是默了默,平缓出声:“还有事?”
音落,呼吸频率随夜风扯得升温,棚内闷闷的嘈杂声成了唯一踏实的网。
静谧在持续上行,顾知宜的眸光晃了下。
“家里的备用钥匙我拿到了。”
没头没尾,像个截断句。
“那我知道了。”贝言点头,收回目光回身,继续朝车走。
这回五六步走到车旁,敲两下窗,车灯亮起,红光微微映在顾知宜那身衬衣上,深浅晦暗。
顾知宜拉上车门把,她则随意倚在一旁,看起来安然得很。
手指发力,车门拉开一条缝——
停了停,又咔地合上。
顾知宜忽然将手从车门上撤下来,托紧剧本回身,影子倏然压近,不开车门只拧眉盯着她问:“你今晚是要住到哪里去?”
贝言这才掀开眼帘。
月光被挡,顾知宜的呼吸短而浅,像吞下了一枚小小火焰,眼底动荡着她的影子,左眼尾淡痣第一回变得生动。
是有点陌生的顾知宜。
她背倚前车门配合着绷起脸,眼睛盯着顾知宜没移开,从口袋探出一只手拉开后座车门。
顾知宜什么也不想再说,目光从她脸上撕开时冷得像是结冰起雾。手里的剧本纸张被风吹得哗哗直抖,他垂眸。
这一下逼他视线扫到了车后座。
紧皱的眉怔然定住。
那后座早就放着小纯和小纯的猫包,还有些别的、属于贝言的行李。
贝言拉开前座车门坐上副驾位,一贯冷淡的声音第一次透着点轻飘飘的意味:“回家啊。”
催促或回答。
也许都有呢。
…顾知宜沉默上车,她透过后视镜瞥了眼,窝起来闭目,“别掐我剧本页角。”
小纯噌地收起猫爪,慢吞吞拿爪子蹭耳朵。
长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