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画展这几日迟家格外重视。
场地内工作人员里里外外忙碌,迟流霭蹬着小高跟,碎步从楼上跑了下来。
“这个放最中间。”
“这个,这个放在旁边。”
“麻烦啦,最完美的一幅画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从早上起,这样的对话重复出现在馆场角落,迟骋下午赶到后,发现画展中心位置,摆放的全是迟流霭的“拙作”。劈头盖脸把场务训斥一顿,等着恢复原状,那几幅本就略显寒颤的作品摆在了走廊不显眼的位置,更加可怜了。
迟流霭从早上忙活到现在,虽然啥也没干成,但也累了一通。
尚不知迟骋动了手脚,她下午就躲在了休息室,吹着空调,在那玩最新的音游。
在程雪薇领着礼物来看望时,她正闯关失败多次,把自己气得够呛。
是迟流霭特意邀请雪薇来的,电话里她说得蛮委婉。
“雪薇姐,你一定要来呀,这是我的第一个画展,姐姐求着我让我一定要把自己的作品展出呢。这是我的第一个画展,第一个,也不是很重要,你千万别让达奇先生知道你要来我的画展,万一达奇先生告诉孟先生呢。”
“孟先生知道,万一来了,多耽误他的工作。”
“千万别让孟先生来呀!”
“......”
半小时的电话,提到了二十几遍孟先生。程雪薇忍者笑意说自己绝对会偷偷参加她的画展,这一出让迟流霭着急了。
雪薇姐怎么这么不上道!
迟流霭最终败阵,别扭地说,自己还是想见孟先生一面,在画展中。
“达奇会在下午开展的时候赶到。”程雪薇捏着迟流霭脸上的软肉,问着,“你怎么回事,这几天没有任何音讯。”
迟流霭挣扎,揉了揉脸:“迟骋那个坏家伙软禁我,不允许我出门,除非答应和一个年迈的老头相亲!”
夸张了些,但那人长得和老头也没多大区别,除了多了几根头发。
这话开了头,两人躺在沙发,舒舒服服吃着果盘,开始从迟骋的头发丝批判,吐槽到他那令人堪忧的人品,暴躁自私的性格,和相对于自己略显逊色的外表。
迟流霭心里,迟骋永远比不上自己的哥哥,她自己有哥哥。
换句话说,她是哥哥养大的,只不过他们现在暂时分开罢了。
没关系,等她拿到遗产,卷款脱离迟家,就可以和哥哥去陌生城市一起生活,重新开始。
不知何时,两人聊起了上次宴会的偶遇,迟流霭的记忆像是打开了闸门,本就记仇的她迅速回忆起,宴会里遇到的那位英俊但冷淡的陌生男人。
“对!他就是这样对我,站在那边,眼睛盯着我,然后——”
迟流霭从沙发下来,扑通扑通跑到了正中心,对着程雪薇演示。
“哼。”语气极为不屑。
迟流霭模仿宴会遇到的这位神秘的男人。
在她严肃的警告后,那个男人先是顿了下脚步,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的目光带着天生的审慎,即使面无表情,迟流霭仍然察觉到这人嘴角微微牵扯,目光交错之时,她听见男人鼻腔出的一声冷哼。
声音不大,她都以为是幻听。
回神后,男人留给她的只是个高大的背影。
程雪薇被迟流霭娇憨的模样逗笑,她在国外时常在想,到底是谁发明了迟流霭,怎么会这样可爱。
达奇并不赞同,他用蹩脚的中文来形容迟流霭,称她为狡猾的狐狸精。
因为她会在闯祸后,理直气壮站在你的身边,假装看风景观察你的脸色。
等你气愤指责她后,你瞧着她气势汹汹的模样,以为她要仗着大小姐的身份和你论长短,做好口角恶战。
谁知,她瘪红脸,用自以为很恶毒的话,理直气壮地要求:“你真讨厌,不准这样说我!”
从来不改,又轻而易举能得到别人的原谅。
达奇说得也没错,狡猾的小狐狸。
但小狐狸好像永远分不清主次。
三日前,一个陌生男人的冷视怎么能抵得上孟先生的态度。
程雪薇婉转地把迟流霭的注意力拉回正道:“宝贝,孟先生送你了什么礼物呢?”
迟流霭拿着手向程雪薇比划,她完全能从迟骋的态度感受到,孟先生这份礼物的含金量。
手在空中画了个大圈,得意道:“孟先生,送了我套大房子。”
连钥匙和门卡都给她了,能不是送房子吗。
迟骋生气,也未免太过小气了吧,不就是誉之哥喜欢她,送了份他们都没有得到的“小礼物”。
她很早就察觉,其实迟骋有些嫉妒她,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房子?”程雪薇预感不妙,说不出来的奇怪,在达奇口中的孟先生,并不是见面就献殷勤的主,“你确定,确定不是另有隐情?”
迟流霭沉思:“隐情?”
“对,宝贝,你知道吗,孟先生。”程雪薇压低了声音,“孟誉之出生在港城,美区流放历练。这一路有太多人爱揣测他的心意,尤其是今年,各路八方都着急往他怀里塞人,都没有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