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春梦对象
迟流霭这会儿可没有眼泪给誉之哥了。
似乎往日从来不入耳的礼仪课全都在流霭身上出现了教学成果,孟誉之都未料到,这般顽劣的孩子,还会在入门后,对着绅士般随手阖门的孟誉之念声谢。从前的谢,都是贴在孟誉之的怀里,得了礼物,心满意足才肯说的。迟流霭不安地用脚尖蹭着地,那是一方暗色柔软地毯,上面的图案像是一只悄然徘徊在阴郁地盘的饥饿猛兽,无端的,流霭想起了昨晚的梦,是一个被猛兽活生生吞噬殆尽的凶梦。
梅雨季夜风微凉,空中腻着丝绸般顺滑的哀声,迟流霭梦里又是吡吡啦啦信号失灵的刺耳声,断断续续地,她惊觉自己从舒适柔软的大床坠落到粗糙老士式的碎花红蓝床席,上位租户遗留的半张泛黄海报悬流霭的视线里摇摇欲坠,起起伏伏。那贫穷的拙感正摩擦她的膝盖。
这样的跪坐,迟流霭被羞辱哭了。
她抬头想看欺负她的人。
朦胧的视线被冷冽的眼神穿刺。
是孟誉之。
迟流霭被迫回神,脸红心跳,偷偷瞥去一眼,对上了誉之哥的黑眸又连忙扭了过去,她每次使坏的时候,都是这样看孟誉之,极为明显。或许陌生的环境和哥哥的出现,让迟流霭不愿意露出点讨好孟誉之的模样,仿佛今天此刻她才学会“恬不知耻”这个词语。所以她别扭地站在原地,偶尔也窥看孟誉之工作。其实她还是很想让誉之哥抱抱她,亲亲她,从这些动作里她判断着两人的亲密度,这样就能知道她那样不堪的往事,是否入了誉之哥耳朵里。如果誉之哥知道了。
她应该会双手合十,求求誉之哥快点忘记吧。或者饱含泪水:“誉之哥,免掉一千万吧,你知道的,我从小没有妈….·.“过来。"孟誉之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好凶!
迟流霭苦脸摇头,无规律地搓着手心。
在梦里,孟誉之也是这样一边说一边捞回满床乱爬的她的。原本要吐在嘴里的实话,迟流霭不敢承认了。会被教训的。
孟誉之把迟流霭揽在怀里。
脸上没有过多表情,迟流霭就像个物品一样,被孟誉之放在了腿上。两人面对面,沉默。
好吧,迟流霭输了,她想雪薇姐说的对,勇敢承认错误的坏孩子才会得到原谅和奖赏,如果她向来是诚实的,那么没有人会原谅她的一次过错。孟誉之没有阻止小女孩逾距的动作,她的手指慢慢从西装马甲排扣滑落,直至停止在腰间的皮带,用着力气按。
这不是个挑逗的动作,流霭在怕他。
孟誉之不可置否。
迟流霭有点委屈:“我觉得,誉之哥,你这几天对我有点凶。”孟誉之轻笑。
“哪里凶?”
他反手握住了那不安的手,温热的,和往常女孩冰凉的手有些不同。“梦里,我做了一个噩梦。”
孟誉之安慰:“流霭,可梦是相反的。”
迟流霭不依不饶:“可你就是凶我了,梦里也算!”“是吗?能说说流霭做了什么事,让我在梦里当了次坏人?”迟流霭顿了下,想从孟誉之的表情里探究点实情,可移开视线的瞬间,孟誉之的空出的手抚住了她的后脖颈,她一点也动不了了。她的手也被握着。
心跳,呼吸都被誉之哥的手劲掌控。
孟誉之对诚实的孩子很宽宥,花在迟流霭身上的耐心不算少,他淡声问询:“流霭不想做个好孩子了?”
“好吧。“迟流霭扭捏,甚至不敢看孟誉之,她闭着眼,因为那件丑事带来的羞耻又一次浮现在脸颊,“我承认,有点小事….…瞒着你,就是……”孟誉之握着她的手,手上的力道恰到好处,把玩着那只温热的小手,女孩小小声地说着自己的往事,小到他都捕捉不到准确字音,孟誉之微微加了手劲。“再大声些。”
她的手被带到了誉之哥的脸,她的手指从未触碰过的薄唇。四周静寂,迟流霭愣神,见着还要再揭开伤疤,红润了全脸,泪水蓄势待发。
“我承认,迟骋说得对,我就是对不起迟宝缘。可是我真的没有想给她下药,我明明放的是白糖,都是迟骋,这也不能全怪.…”饶是哭得撕心裂肺,迟流霭放弃刚才下定决心坚持的礼义廉耻,贴到了孟誉之的胸膛,把泪水都给了孟誉之的衣服。过了很久,女孩颤抖的肩膀,在孟誉之的轻拍下,慢慢颤出了那场往事。本就胸脯丰盈的流霭在青春期时回到了迟家,从来没吃过的山珍海味在那短短几个月更是补足了女孩。这时,面对着早就开始身材管理长期节食的迟宝缘,迟流霭被迟骋按上了些不太美妙的称号。迟流霭吵不过,哭不完,又挨训。
一气之下,脑子里涌出了许多歹毒的计划。她会在迟骋健身后,贴心地把香飘飘兑进佣人备好的蛋白粉,一辈子都没机会尝到速冲奶茶的迟骋更是一饮而尽;她还会在迟骋专人定制的餐食里投放白糖;连带着迟骋的每日咖啡都迟流霭换成了板蓝根。她连迟骋发胖后的外号都取好了几个。
却没想到,有日,迟宝缘会食物中毒。
再细察,坏心眼的迟流霭在监控里鬼鬼祟祟投放不明物体的样子被十个监控无差别无死角录制。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