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滋润回报
一，二，…十二。
迟流霭默默数着，卢随越坐到了她的身边,把迟流霭垂落的长发往后撇了撇，两人贴着在校内的咖啡厅，共享一个手机屏幕。“数什么呢？"卢随越问。
迟流霭愣了，她没有回答，心里在想。她这段时间和哥哥通话十二次，一个星期一次，十二个星期就是三个多月。
自己每次旁敲侧击，试探哥哥愿不愿意重新回到身边。从最初的沉默，再到突如其来的挂断，再往后，迟流霭压根打不通电话。可就在今早，孟誉之出门前嘱咐迟流霭，今天下午会有格斗课，迟流霭压压嘴角的兴奋，假装无意间提及，是不是原来的老师。孟誉之点头。
正逢放学高峰，迟流霭拖着下巴尖，看着校门口。一辆辆豪车有序驶过，学生一个比一个少。这样的奇妙感，让迟流霭重新回到了幼稚园时期，工作再过繁忙的林准，也会第一个出现在校门口,早早等待迟流霭从小门飞奔到自己怀里，笑着说慢些。
就像今天,她马上就会在慢慢等待中，再一次看见哥哥。“随越，我举个例子。“迟流霭用手比划，“如果你有一个很重要很喜欢无法离开的亲人，你们突然分开了，再相遇的时候，你总觉得那人不想要你，总想着把你留在原地，这是为什么？”
卢随越：“不会是你爸妈吧？”
迟流霭摇摇头，说自己没有爸爸妈妈。
一下，卢随越有点想扇自己两巴掌，紧接着说：“关系很好吗？”“相依为命。”
“嗯一一"卢随越想扯开这个难过的话题，“应该是为了你更好吧，你现在生活这么顺风顺水，要带你走的，才是混蛋吧。”一颗石子砸出了涟漪。
这时，车远处有人朝他们招招手，是个体型纤细的优雅女人，卢随越拍了拍迟流霭的肩：“我先走了，有人来接我，下次来我家做客。”迟流霭捻着手里的叉子，良久，她也离开了。侍应生收盘时，瞧见，这块栗子蛋糕，被无情地用冰冷刀叉按压捣碎，漂亮的造型早就不复存在。
他拍了张照片。
把异常的现象汇报。
孟誉之在报告里注意到了这张照片时，迟流霭也换好了自己的训练服。在主厅的孟誉之，佣人，管家，陈徽都被迟流霭微微带偏了神。向来生活挑剔，把面子当的比天还重要的迟流霭，她穿了一件用普通形容都算礼貌的训练服，它颜色暗沉，因为是新购的，又被故意搓揉，还有一个不规则的小破口。
孟誉之想到，迟流霭在回家前去了一趟商场，然后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崭新的伤囗。
如果这个可怜不是给孟誉之看的话，那只能另有其人了。这短短的三个小时内，迟流霭思考了很多，她该如何掉眼泪，如何制造一些从来没有存在的伤口，要是还继续光鲜亮丽的话，等刻意去伪装的时候，迟流霭才发觉，自己曾经因为偏瘦凸显的肋骨印记也淡淡消失了，她胖了些，眼睛也亮了，她的世界也少了很多的烦恼，再也不需要把注意力放在迟宝缘，迟骋，近家一切风吹草动。
这是为什么，迟流霭想不明白。
尤其是在楼下得到了孟誉之温和的笑，就算迟流霭破破烂烂出现，欣赏也溢于言表。
她的胸口，靠近肋骨，心脏的那快地方，隐隐约约发胀，迟流霭呼出了口气，感觉自己又想莫名其妙的哭了。
在这里，她掉了好多眼泪。
保持着这个情绪劲头，迟流霭在训练室内，有了很思虑过多的忧郁样，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林准。
这一切都太过多余，比起迟流霭的可怜话术，先来的是锥心的胀疼。再怎么装可怜的她，也比不上真可怜的林准。短短几个月，林准瘦了很多，何止是瘦了，她看见了结痂的伤口，紧绷的下颌，泛青的寸头，这一刻迟流霭实在忍不住，确定了心里的猜测。为什么林准每个星期才能和自己通电话。
为什么林准总是拒绝和自己见面。
为什么林准挂断电话永远是措不及防。
他们之间隔着外力，像是一个无情的严密机器，监视着自己，两人的谈话时间精确到秒。
迟流霭压低声音，酸涩让她哽咽，说话一个一个字蹦：“你，你，是不是，犯事了！”
“什么？“林准还在数这里的监控到底有多少，被迟流霭话问愣。迟流霭管不了这么多：“我就知道，你这短时间坐牢了！你别骗我，我再傻也知道，卖炒饭做不了牢。是不是孟，孟然？”那晚的英勇完全没有帮助到哥哥。
迟流霭又搞砸了一件事情。
“怎么办，我现在有点怕你死掉。"迟流霭吸吸气。四十五个。
林准见不得迟流霭的泪，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在孟誉之额外安装监视，自己亲自确定的四十五个监控下，用身体挡在妹妹面前。不是挡摄像头，是方才迟流霭站在了空调风口。林准害怕穿着单薄的妹妹着凉。
在迟流霭的眼泪还没有流下。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用指腹和话，让泪消失殆尽。“怎么会，我要是坐牢，那也要去蓝山监狱。”蓝山监狱在杭城，昨日还因为处决死刑犯上了社会新闻，是当初的涉黑老大，被自己小弟亲自送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