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间,不再如以往那样需要忍辱负重、自伤自残布局,才能得到一个公平的结果。云绡学习任何对她有用的东西时都很认真,那个时候她的眼里没有其他人,钟离湛就在不远处看着她,见她折下一截纤细的树枝在地上画符,而后又过于入神,将那根树枝丢到了他的脚下。
少女的眉眼很灵动,在面对她感兴趣的事物时嘴角还会扬起一抹笑,好几次她琢磨出了其中关键便会抬头朝他一笑,每一次都能精准地找到他究竞站在哪儿看她。
风起时,她的长发翩跹,一如她的张扬。风止后,她的发丝柔顺地垂在脸颊两侧,又像她的乖巧。<1
钟离湛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头上的发带,也很想给她留下点什么,不是符咒阵法这类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他想有一个东西能让她看得见,碰得到,最好每天都能去看,去触摸,时时提醒着她,他曾来过她的身边。雕刻那根簪子时,钟离湛起初没想在上面留下符文,可他不会雕花,不能让这根簪子变得更加精致,而他又深知云绡的为人一一如若这只是一根普通的木簪,丢了她或许都不会心疼。
所以他在上面刻下了符文,附上祝咒,可以避邪祟,帮她挡住这凡尘世人眼里绝大部分的灾厄。
为何非要她记得他呢?
钟离湛没去想过这个问题,他不太愿意去想,毕竞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要离开,或许会沉默入时空长河,永远不会再见到她。就当这根簪子只是临别之际,他赠予信徒的好意。而今山顶空空荡荡,安静的环境让他忍不住胡思乱想。阳光又一次变化了角度,木簪隐藏,露出了云绡的侧脸轮廓。少女的骨相很漂亮,她的鼻梁很挺,有点微微凸起的驼峰,若不仔细去看并不明显。钟离湛记得,她鼻梁靠近眼下的地方有一粒淡青色的微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痣,那颗痣…就在他此刻手指触碰的地方。指尖碰到了柔软的脸颊,钟离湛一怔,触感清晰,又无限放大,像是有一道电流顺着这根手指钻入了他的心口,连带着他的呼吸都滞涩了一瞬。似乎有些什么,破土而出了。
“云绡!”
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醒钟离湛。他本能地抬头朝前看去,眸光惊喜地以为云绡的魂魄回来了,转瞬又反应过来这道声音是谁的。
钟离湛缓缓回头,看见了气喘吁吁的徐容朝,在徐容朝身后的密林里还隐藏着无数听从他使唤的兽群。
“云绡……你跑什么?!”
徐容朝问完这话后也觉得非常没有底气,因为云绡根本就没跑,或者说……她之前的确在山川中穿梭,速度快到他追都追不上,若不是有这些兽群,他也无法随时锁定她的方位。
不过她现在没跑,她已经在这座上好几天了,即便眼下徐容朝追过来了她也毫无所动。
钟离湛回眸朝徐容朝看了一眼,眉头紧锁,徐容朝身后的兽群动静有些大,此番朝这座山上靠近的尾人不在少数,天黑之前应当就能赶来了。即便天黑,距离移星阵恢复也还有两天的时间,他用符,用咒,在不破坏阵的情况下还能留在阵中,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利用徐容朝了。
徐容朝见云绡沉默着,心中更是气恼,他都喊出她的名字了,难道这个时候她还要装傻?!
“十一殿下该不会真的忘了我吧?"徐容朝迫不及待想要让云绡说些什么,打破他们伪装陌生人的疏离,所以脱口而出的话也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轻易割裂了时空,将彼此拉回了五年前的对立。
“我的尾巴,还是十一殿下亲手割下来的。”钟离湛早就发现了徐容朝是个没有尾巴的尾人,不过他没想到徐容朝的尾巴是云绡割掉的,这也解释了徐容朝对云绡带着仇视的别扭。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其实已经有尾人主动断尾了。在尾人族生活的某些地方有的尾人一旦被生下来就要割断尾巴,待到疤痕愈合后,他们便与他人无异。钟离湛知道这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彼时尾巴是是根植在尾人心中的自卑。后来他从史书上看见于某个时代里,有人提出让尾人不再断尾,让他们直面自身的不同,让他们接受自己与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告诉世人尾人的尾巴不是缺陷。
从那之后尾人族的尾巴就留了下来,延续到现在。云绡割断徐容朝的尾巴,如同割断了他的手脚,这的确活该她被徐容朝憎恨记挂至今…如果说,尾人族的尾巴真的毫无意义的话。钟离湛不是这个时候的人,他所经历的时代,在五帝还在世之初,他也只是个天真的少年时便听过关于五族的由来。那些被封禁于历史长河的神话故事里,尾人族的尾巴并非毫无意义的。
可它存在的意义,并不友好。
了解尾人族尾巴背后的真相,钟离湛只觉得云绡误打误撞,其实未必真的做了件坏事,自然,她做的也不是一件好事。不过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你的眼睛,适当地看一看其他地方。”钟离湛颇为无奈,伸手朝某处山川指去又道:“我是云绡否,是阿青否,于你而言都不重要,那些才是眼下你该担忧和烦恼的。”
徐容朝闻言顺着钟离湛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到一道金光从山川间朝天空射去,那道光芒之下,照见深林野草和树丛中堆叠的白骨。徐容朝不可置信地顺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