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溪只来得及喘一声,就被他剧烈的呼吸燃入,顷刻将唇磨肿了。虎丘山的花香似乎还带在身上,一路吻一路落。她需要直接的爱人,不回避,也不需要去猜测,他有足够的自信,足够的考量,当他说要娶她的时候,就是想过了所有坏结果,但仍然能对她求婚,因为他可以处理好。
白皙的脸颊上透出蜜桃般的粉色光晕,在傍晚的阳光中显现出几欲透明的情动,他双掌托着她的脸,对她哑声说:“照溪,我们总是没时间。”此刻没时间长久地接吻,刚结婚时也没时间熟悉,仅仅靠身体的深入抵达,但这是一种捷径,至少有一处可以契合。她垂着脑袋喘息,彼此的唇隔着薄薄的空气,上面附着的水润几乎触碰着彼此,他向她解释:“所以我总是这样急,莫怪。”她双手环着他的肩膀没有松开,嘴唇一抿,忽而主动贴了一下,萧砚川呼吸在微愕中粗喘一声,掌心已经覆上她的后背,垂眸时加深了这道含噬。水声在她颅内放大,但理智又不得再纠缠下去,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但这种猝然的炙热和强行的分隔令她头晕目眩,这种渴望如同被包裹进袋子里,胀鼓鼓的,一戳即要泄洪。
婚姻就是这样吗,身体的停泊之后,希望两道灵魂也能揉在一起。林照溪双手搂着他的脖颈仍不松开,萧砚川知道眼下不能纵情,察觉她把脑袋埋在自己肩膀上,双手扶上她的胳膊道:“忽然犯懒不想动了?不是说要收稻子拿第一么?”
林照溪有些耍性子,双臂攀着他说:“那就不要拿第一了,我想不到奖励什么。”
萧砚川嘴唇蹭了她下巴的软肉一下,道:“那我自己来拿。”林照溪努了努唇,松开他道:“拿不拿第一,你都能要了我。”话一落,竞似有些歧义,眼睫蓦地一抬,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瞳,他不等她解释,立刻定性:“不管我是好是坏,你都是我的。”他说得像个猎人!
“我……我是说你就算不拿第一,夜里就不跟我做夫妻么!”萧砚川望着她的眼睛道:“那我的意思,你同意吗?”她心尖一颤:“有什么不一样吗?”
男人眼尾挑笑,好像知道她明知故问:“身体是做了夫妻,你心里呢,不管我是好是坏,你都是我的?”
他又重复了这句话,林照溪恍惚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其实……其实她抓到了一点轮廓。
她垂着眼睫小声道:“你现在该想的是怎么割好稻子才不丢脸。"<1“端午不是赛龙舟么?你们这儿习俗是割稻子?”林照溪恍了下神,好像被萧砚川提醒了件事了,眼神忽而意味深长地看他:“割稻子是女婿要帮忙的事,至于赛龙舟,还真的可以有女婿上船呢。萧砚川眉头微微一凝,而后轻挑了下,对上她蓄着主意的歪头,唇边也勾了笑,仿佛她想把他卖了,他都心甘情愿的。至于给林家当司机,自然不在话下。
萧百守坐在后车厢活蹦着两只小手,腿则被按住了。此时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是林照溪,她给萧砚川指路,听见爸爸对萧百守道:“姥爷给你做一副围棋,学下棋就能定住性子了。”她揉了揉眉心,这种教育模式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忍不住说:“爸爸,他还太小,不懂下围棋。”
“你三岁的时候就会自己摆棋谱玩儿了,萧百守如果还学不会,也不知道是谁的基因问题了。”
言下之意特指萧砚川,车厢里静了一秒,曾枝春清了下嗓子,唱了下红脸,笑道:“我们百守肯定能学会的,没问题的,对不对?”萧百守好像隐隐感觉气氛不对,如果他不学围棋的话,好像就是爸爸妈妈把他生得不如他们了。<1
他揪了揪小手指,说:“那个,等我有空吧,我还要收稻子呢。"1万一他学了,发现真的比妈妈三岁的时候笨,那可怎么办呢。不过他这一耍滑,倒让姥爷笑了笑,食指点了点他的小鼻头,道:“肯劳动,也是好苗子。”
林照溪机灵地接了句话:“我小时候就不爱劳动,也不知道他像谁。”说着,眼尾觑了眼萧砚川。
从头到尾都沉默却是话题中心的男人,唇角勾了点弧度。其实他知道她喜欢他,他甚至不需要怀疑她对他的感觉,但他就是想听她表白。口头上的情绪价值如果没有影响的话,那语言暴力就不存在了。恰好,萧砚川的暴力倾向表现在体格上,一到乡下,便单手将两个大行李箱提了下来,一时引起四周的注意。
院门前已经簇拥着亲朋戚友,那是一个四方庭院,围墙内够萧百守跑四百米了,而围墙外则刷以白漆,随着岁月的洗刷,这种白是一种古朴的墙灰,而院内则是黛瓦翘檐的房屋,显然年份古远,又因为坐落在乡间,多了几分轻盈的生活气息,而又不必被历史的厚重质感所压。“照溪!”
来打招呼的是几个年轻人,他们身上穿着宽松背心,短裤,手里都拿着个桨,像刚从河里上来的,因为巷子前头就是河了,刚才车身就是沿着河边的马路拐进来的。
几声寒暄时,萧砚川注意到这些都是男青年,不由往自己太太身边站去,就听见他们说:“今年赛龙舟,条条村都出壮丁,我们也不能输了阵势,听说你老公是军人。”
为首的男青年意有所指地看了萧砚川一眼,林照溪会意,忙介绍道:“萧砚川,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