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错的,就算所有压力都已解决,你我也没可能昨日琴瑟和鸣,今日分道扬镳,所以……”
“司锦。”萧嵘冷声打断她。
分道扬镳四字听起来分外刺耳。
司锦喉间一紧,这才想起自己应当注意萧嵘此时的神情才是。
她突兀地抬眸,一眼对上萧嵘沉暗不明的目光,霎时被怵了一下。
周围并无旁人,紧闭的房门隔绝了屋外的视线。
萧嵘不似人前那般温润柔和,也不需装出一副与她情意绵绵的样子。
所以他此刻沉着脸色,眸光冰冷应该也没什么不对劲……吧?
他一向都挺吓人的。
萧嵘问:“你很急着和离吗?”
司锦呼吸微顿,轻声道:“……那不然呢?”
又不是你情我愿的婚事,自然是盼着能早些结束的。
萧嵘突然伸手抽走了她手上的纸张。
司锦心跳又乱了几分,只剩藏不住心事的眸子仍旧硬着头皮黏在萧嵘脸上。
萧嵘打开纸张,娟秀的小字映入眸中。
他默了片刻,像是当真在认真阅读。
直到他再次开口:“你说得在理,我会认真考虑的。”
司锦一愣,刚到嘴边还想继续试探的话语也噎住了。
她不确定地问:“你真的会考虑我的和离计划书吗?”
“你希望我考虑吗?”
“当然了。”
萧嵘食指不自然地蜷缩了一下,原本就有褶皱的纸张再填新的褶痕。
他“嗯”了一声,淡声道:“有些地方稍有不妥,待我修改条目完善细节后,再交由你过目,可好?”
司锦怔然不减,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这与沈叙栀所预想的并不一样啊,那是不是说明,这桩婚事也并非沈叙栀所说的那样。
屋内又静了下来,好似陷入了某种尴尬的僵持。
司锦不禁有些脸热,也庆幸自己还好没有直接开口问。
可是这样就能证明事情的虚实了吗?
她不太确定,但眼下暂且没别的话可说了。
司锦不自然地站起身来,道:“那我就先回屋了。”
萧嵘抬眸看来,竟又是那种阴恻恻的目光。
悄无声息般缠绕而来,有种被他的目光触及到肌肤的错觉。
沈叙栀的话突然回荡在耳边。
“因为他迷恋你啊!”
司锦心头陡然漏跳了一拍,慌声就道:“酸梅汤你记得趁热喝……”
“不是,趁凉喝。”
司锦:“……算了,我走了,你接着忙你的事吧。”
司锦起身就走,开门瞧见萧嵘身边的侍从,她露出的笑还有些僵硬。
直到她快步完全走出书房的院门后,她才终是松下一口气来。
察觉异样的春杏快步跟上。
“夫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司锦回过神来放慢了步子,唇边露出轻松的笑容:“没事,没出事。”
方才的紧绷感不在,此时她能想到的便是萧嵘接受了她提议铺垫和离的好结果。
不仅没有试探出令她震惊害怕的事,还顺带让自己的期盼重新有了进展,司锦自然是开心的。
司锦信步走在小道上。
她回想起过往,越想便越觉得沈叙栀今日所说的事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是沈叙栀被沈迟给忽悠了。
但她也有点傻,居然还信了那么一瞬间,这会想来怎能不脸热。
司锦很早的时候就单方面宣布过再也不要和萧嵘做朋友了。
大概是九岁,也或许是八岁,她已经记不清了。
萧嵘长在萧家那样的大家族,又自幼展现过人的才能,周围对他大多都是夸赞的话语,定是少有遭人如此推拒过。
总之,在那之后萧嵘也不怎么理她了。
司锦以前从未注意到过沈叙栀所说的萧嵘紧盯着她看,只觉萧嵘也肯定对她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女孩心生讨厌了。
就算看了,阴测测的目光,怎么想都不会是因为喜欢,只能是记恨吧。
不过孩童时的小打小闹,也不至于让萧嵘记挂至此。
如今他也开始配合她的想法,想必这桩婚事也不会再持续多久了。
司锦对自己理清的想法很是满意。
突然,司锦又想起了什么。
竟是忘了和萧嵘说三日后司家家宴一事,她原本就打算要在刚才一并说起的。
司锦顿住脚步,回头往书房的方向看了去。
她悠哉游哉走得很慢,眼下只走出了一小段距离而已。
司锦犹豫一瞬,很快决定折返回去。
院中的下人仍候在书房外的不远处没有靠近。
房门虚掩着,是她方才就没关严。
司锦步子轻快,还不待院中下人躬身问安,她已先一步走到了门前。
“夫君,我想起还有事……”
房门吱呀一声响——
司锦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怔在门前,看见了屋内一地碎纸。
最近的一张碎片上,赫然是出自她手的字迹。
是她写的和离计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