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55章
见圣上突然动怒,吴太医吓得忙从绣凳上滚了下来,伏首在地,向圣上磕头请罪。
虽边磕头边嘴上说着"臣有罪”“臣有罪”但吴太医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罪"在哪里,就为“娘娘”这个称呼?可榻上的女子若不是宫里的“娘娘”,怎么会躺在一朝天子的龙榻上呢?
吴太医一头雾水,只是诚惶诚恐,生怕圣上要重罚他,磕头告罪不迭。眼见圣上朝他摆了摆手,令他出去,吴太医连忙顿首谢恩,起身拎起药箱,低着头快步退出了圣上的寝殿。
等匆匆退出到寝殿外,惶恐的心神略缓了缓后,吴太医才想起自己忘了请示圣上,是否要为榻上女子煎药治疗。
论理,圣上既召他来此诊病,应是要他治好那女子的,可看圣上对那女子病情似乎冷漠的态度,在圣上心里,那女子似乎不配成为"娘娘”,那这病,还要治吗吴太医完全想不明白圣心,又不敢再进寝殿询问发怒的圣上,只得看向守在殿外的陈总管,恭恭敬敬地向陈总管请教,殿内那女子的病,到底是要治还是不要治?
陈总管乜眼看他,跟看傻子似的,“那不然呢,陛下召你过来,是听你念医书吗?!”
既是如此,圣上在殿内又为何那般态度。吴太医想不明白,也不多想了,只是在得到准确答案后,又恭恭敬敬地谢过陈总管,拎着医箱,往御药房方向去了。
御药房在紫宸宫的西北方向,吴太医要去那里写方抓药,却从紫宸宫中走出不久,就遇着了淑妃娘娘的鸾驾。按着宫中规矩,吴太医连忙躬身避在道旁,等着鸾驾先过,但不知为何,淑妃娘娘的鸾驾,在他身边停了下来。在清筠院茶室时,谢淑妃虽表面是奉圣上之命,劝哥哥莫再执着,但她自己心里,也确实是希望哥哥彻底放下慕晚,就此忘记,莫再寻找。只是她劝了又劝,哥哥始终情意坚定、不肯放弃。谢淑妃在百般无法之下,只得隐晦地说了一句,“若是慕晚,并不值得哥哥这样执着呢?若慕晚为人,并不像哥哥以为的那样好,慕晚对哥哥,也并不似哥哥这样爱她……”可话未说完,就被哥哥打断,哥哥道:“慕晚是娘娘的嫂嫂,娘娘为何要在嫂嫂出事时,在背后这样说她?”
谢淑妃从小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从来被家里人呵护着长大,记事以来,哥哥在和她说话时,永远是语气温和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哥哥当面说重话,哥哥虽未多说什么,但望她的目光,明显有不解的失望和责备。谢淑妃只能沉默,不再非议哥哥心中的好妻子。只是她心里甚是委屈,明明她是为哥哥好,却因不能明说而不被哥哥理解,谢淑妃心灰之下,也就不再他无用的劝说了,想着也许时日久了,哥哥自己就淡下来了。从茶室中出来后,谢淑妃才知圣上已先行回宫了。谢淑妃未再家中多待,也就启程回宫,在路上,她忍不住猜想,圣上急着回宫是为处理朝事,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谢淑妃犹豫是否要寻个由头到御前看看,回宫后令人将辇轿抬到紫宸宫附近,犹豫并徘徊时,见吴太医似是从紫宸宫方向出来的,就在道上唤住吴太医,问他道:“太医是刚从陛下那里出来的吗?”吴太医如实道“是",听淑妃娘娘关心地问道:“是陛下龙体欠安吗?“淑妃娘娘眉眼间浮起忧虑,似十分担心圣上的身体。吴太医就躬身回说道:“请娘娘安心,陛下龙体无碍。”谢淑妃当然知道圣上龙体无碍,今日同她到谢家的圣上,看着没有半点身体不豫。这个时辰不是早晚,不是请平安脉的时候,吴太医这时候进出紫宸宫中,是在给谁人看病?
谢淑妃心中阴霾暗涌,害怕她最担心心的事会成真,但面上仍强撑着,似只是随口问道:“既然陛下无碍,吴太医怎么从紫宸宫中出来,又看着像是要去御药房呢?”
吴太医一是无法回话,他确实不知那榻上女子是谁,二是也不敢回话,不管那榻上女子是谁,既能躺在龙榻上,都和圣上关系匪浅,他若擅自捅给淑妃姐娘听,圣上后宫中拈酸吃醋地闹出什么事,他可担当不起。但吴太医也不敢撒谎蒙骗淑妃娘娘,众所周知,出身谢家的淑妃娘娘,是圣上最宠爱的妃子,将来极有可能入主中宫。吴太医就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一张老脸都要憋红了。
谢淑妃见状,心里已猜到了几分。她的心如坠深渊,也不再追问了,径令宫人抬辇离去,只是搭在辇轿扶手上的手,在不得不隐忍的沉默与痛苦中,攥得越发用力,似要将鲜红如血的指甲,都深深攥嵌进其中。今日是阿沅的生辰,上次来谢家做客时,宋挽舟曾答应阿沅会在他生辰时过来,遂在这日黄昏,如约来到了谢家。既是履约,宋挽舟也是为借这幌子,见一见谢疏临,谢疏临多日未朝,常在京外,但今天,可能人在谢家。被谢家仆人引到清筠院后,宋挽舟见谢疏临正在陪阿沅吃面,阿沅一边抽抽噎噎地吃面,一边眼泪扑簌簌地往面碗里掉,面色愁苦,半点没有从前的生机勃勃。
本来在圣上和淑妃离开谢家后,谢疏临就要去往沛江,然而侍女云琴拦住了他,说是阿沅哭得背过气了。谢疏临听了,急忙赶到阿沅房间,传府中大夫过来诊看,他守在阿沅身边,望着榻上可怜的孩子,半步不敢离开。妻子已是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