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男子身份。
然而李澄玉却对他表现得十分自来熟,不由分说地将他划入自己羽翼内,不允许任何人刁难他。
起初,二人日常上课的学堂不在一处,只有上箭术、马术课这类户外课时才会碰到。
由于成兰君实为男子,无论他怎么弥补,都在力量上短周围同学一截,因此遭到过不少嘲笑。
甚至有人当面讥讽他是'郎郎腔、手无缚鸡之力、射什么箭呐不如去绣花每每需要组队完成学习任务时,也没人愿意邀请成兰君,生怕他会拖自己队后腿。
李澄玉得知此事后,先是笑眯眯地帮他挨个怼了那些说话不中听的人。“你有劲,那怎么头顶太阳还在呢。”
“还自诩'小后羿',我瞧你拉弓都费劲。”“你是没说错啊,成学友力气的确不大,不像你,劲儿大嘴也大还爱说人风凉话。”
“叽里呱啦,活像井里那癞□□。”
事后,李澄玉一只手臂压在少年肩上,姿态懒散地站着,语重心长地给他传授经验:“同学不能惯,越惯越混蛋。”“贱人不用怕,该打打该吓吓。”
最后她直接提议说:“干脆你转我们班得了,保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事实倒真如李澄玉所承诺的那样,成兰君在转班后便再未受过旁人的排挤与奚落。
就是李澄玉记性不怎么好。
每次同随春放一起去泡汤泉时,都会邀请他。然而在成兰君以自己泡汤泉会晕倒为借口婉言谢绝后,无所谓地耸下肩,下次继续问。
起初,成兰君以为对方是发觉了他身份的异常在试探,许久才后知后觉李澄玉只是怕他觉得又被孤立而已。
而这之前,除了每日三餐吃什么外,成兰君极少同李随她们二人主动交流,也几乎不参加她们的任何外出游玩决定,在寝舍中活成了一缕透明幽魂。所以成兰君十分困惑李澄玉为何会对自己这般好。问出这话时,少女正没正形地趴在桌子上磨墨,闻言,抬眼看向他。笑嘻嘻开口:“那当然是我喜欢你喽。”
李澄玉从不是一个吝啬表达,喜欢掩盖自己情绪的人。相反,每当她感受到开心和愉悦时,都会向身边的亲人朋友主动说“喜欢”或者“爱”。
“我好喜欢你。”
“我好爱你!”
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活得十分随心所欲。却听得成兰君当场愣在了原地,久久没缓过神儿来。连同那平静如死水的心湖,也因得少女这随口的一句,而荡起层层涟漪,再难平息。
“别动。”
少女捏着蘸饱了墨水的毛笔,长指掐着面前人细瘦的下颌,靠近了仔细端详。
温热馨香的气息吹拂在成兰君面上,令他顿时紧张地绷紧了指节,纤长的睫尾颤个不停,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你刚刚猜丁壳输了哦,现在要接受惩罚!”“一共是十一笔,你仔细数着。”
李澄玉说罢,便兴冲冲提笔在少年白皙光滑的面庞上游龙画凤起来。墨汁分明是凉的,可成兰君却觉得其所到之处无不泛起热来。不过几瞬工夫,他便烧透了整张面颊好,喉中莫名焦渴。待最后一笔落下,李澄玉朝后仰去,定睛观察起来。很快,她面上流露出一抹失望,口中更是"唉′地叹了声气。成兰君见状心头蓦地一紧,手下意识扶向面颊摸又不敢摸,忐忑发道:“很、很丑吗?”
“那倒不是。”
少女摇了摇头,伸手捞过一旁的铜镜举到他面前。语气听着失望,可桃花眼中尽是化不开的盎然笑意:“原本是想整蛊你一下来着,没想到画完竟然这么可爱。”
成兰君闻言瞧去,只见自己鼻尖上是个黑色三角形,脸颊两侧各有三条横线作胡子,额心则端端正正写着个'王"字。看得少年神情微怔,口中喃喃重复她的那句一一“可爱?”李澄玉撑着下巴望他:“对啊,难道没人说过你很可爱吗?”成兰君闻言眸光微恍。
从来没有。
自小到大,父亲只会责怪他愚笨,《男诫》背不完整、花插不好、茶煮不香、男红不出色。
就连性格也不讨母亲喜欢。
说他果然是男子,无论怎样都比不得女子厉害。怨恨他没托生成个女儿身,否则妻主一定比现在更爱他,也不会一个接一个地往府里抬小.…….
墨蓝夜色下,溪边篝火烧得旺红,哔啵一声柴鸣,惊得李澄玉瞬间回过了神儿。
随即一下推开了面前人。
李澄玉慌忙站起,下意识在附近寻找随春放的身影,瞧见对方正兴致勃勃地捞鱼后,才猛地放下心来。
“玉娘一一”
月光下,成兰君脸色惨白,浑身冰凉地望着眼前人。撞见他几乎破碎的目光,李澄玉抿紧了唇,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少顷,她深吸了口气,一下攥住了对方的手腕,低声道:“你随我来。”临走前,李澄玉还不忘叮嘱道:“琳之,我这边有话要对兰君说,你记得看好春放,别让她跑去危险的地方玩,还有温善教,我们去去便回。”崔琳之做势未发现她们那边的异常,点头回应道:“好,郡主注意安全。”一入林间,李澄玉便正起色来。
她站定脚步,双眼定定地望着眼前人,仿佛下定了决心心般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