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兴凤狠狠在于振北胳膊上拍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连番变换,嘴上仍旧哭喊着:“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哦,那可是你的亲兄弟,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
不管她是撒泼也好,哭闹也罢,反正于振北就是不搭腔。
话他刚才已经送到了,这个家他也已经厌恶透顶,要不是今天出了大嫂见红这一岔子,他刚才就不仅仅是说要钱,他还要说分家!
人有的时候,就是会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即便并没有证据。
此刻于兴杰就认为,那钱,必定是张月华拿了,而此刻,张月华为了钱,不仅置他于不顾,甚至还把锅都甩给他。
一直以来,他在两个人当中都是那个被捧着,被哄着的存在,这让他根本接受不了张月华的变化。他忍着疼痛的身子,眼睛里没了旁的,只剩下一种疯狂的执念,他是想掐住张月华的脖子的,但腿部的疼痛让他偏离了位置,只抓住了她的肩头。
“你疯了是不是?明明是你!明明是你!”
说着,他两手逐渐往张月华的脖子处伸去。
黄兴凤看着小儿子的神情,心里也慌的不行,连忙上手去拦,可于兴杰被枕边人背叛后,已经上了头,几乎没有理智,下意识推了一下。
这一下叫黄兴凤险些摔倒,但她半点也没有愤怒恼火,眼睛紧盯着小儿子的手,生怕出事。张月华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对方蠢不可耐,若不是于大哥早早结了婚,兴许她选择于大哥也不会选择于兴杰这个蠢蛋。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半点没有管脖子上正在收缩的双手,“兴杰,我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于兴杰的手猛然顿住,像是不相信一般,他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张月华直对上他的视线,呼吸平缓,像是说出了再平常不过的事儿,“我说,我怀孕了,你是我孩子的爸爸,要是我拿了钱,肯定会给你,我真的没拿。”
这一下,于兴杰只觉得自己刚才那些不可置信的片段,全部被鱼线串联了起来,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她媳妇儿结婚前那些话,那些喜欢他,爱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话,不是骗他的。
刚才那些话,也是违心的,是怕她出了事,孩子也跟着受到牵连!
于兴杰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而边上的黄兴凤更是夸张,原先她有多愤怒,这会儿她就有多激动,她几乎可以说是谄媚一般的,从边上把凳子搬到了张月华的屁股底下。
“兴杰说的对,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这些天你吃的咋样睡得咋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边上的于友德刚才一直没说话,他放任老三和老三媳妇闹腾,是想着老二两口子好好看看,消消气,等会他也好说话些。
可没想到,这一放任,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来。
于友德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脸色沉的几乎要和外头的夜色融为一体:“早说什么?让外头的人都看咱家的笑话?这光彩吗?”
才结婚几天啊,孩子都怀上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外头人,他俩没领证就搞在一起了吗?
未婚先孕这样的事情在几年前闹出来,那就是耍流氓,他们乡下虽然没这么严格,但要是谁家出了这种事,那也是丢死人的事儿!
男人们话少估摸着不会说啥,但村里的女人,一张嘴就能说一段单口相声,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的脸就丢尽了!
光是想想,于友德就觉得头顶乌云笼罩。
黄兴凤这才反应过来,老三媳妇儿要是真怀了,那岂不是告诉大伙,结婚前三四个月,他们就钻了草垛吗?
家里的老姑娘还没结婚呢,这不得被老三两口子害死了么!
再一看老闺女的表情,显然也是想到了!
于筱梅的声音尖的几乎要冲破云霄,“你说啥?你怀孕了?”
“别喊!别喊!你想让别人家都知道这事儿吗?”黄兴凤连忙捂住闺女的嘴,“你这一嗓子喊出去,全村都得知道了!”
江棠的视线从张月华还未显怀的肚子上转了好几圈,心中有些疑惑。
在梦中,张月华确实也是先怀孕的那个,但那也是结婚后三个多月才怀上的。
是她的改变,导致事情逐渐偏离了梦中的轨道么?
还是说,张月华的怀孕,是装的?
倒是于振北挑着眉来了句:“你们两口子和好了是吧?来说说吧,赔钱还是改造?”
这回,没人再推诿,于兴杰扯着老娘的袖口,说了好些话。
就见黄兴凤额头的青筋都跳了出来,咬牙切齿道:“就当是家里欠你的,行了吧?”
她舍不得小儿子劳动改造,也舍不得小孙子跟着吃苦,最终只能自己吃了这份亏。
同时她还想着,从来没有老娘欠儿子的钱那种说法,她把这钱认下来了,最后还不是她说了算?要是老二后头真的敢问她要这笔钱,她就戳他的脊梁骨,让全村人都知道他的不孝!
到那时候,偷钱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就算是报公安,也扯不明白!
可她没想到,她刚刚点头,于振北就回屋拿出了纸和笔。
“那就写个字据,写清楚点,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