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茶几上疯狂震动,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忽明忽暗的光。
陆燃靠在沙发里,指节抵着太阳穴,呼吸微乱。
她这么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别傻了。
上一次她半夜连环call,还是四年前喝醉的时候。
电话一接通,她就劈头盖脸骂了他半小时,说他眼瞎心盲,听信谣言,毁了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角色。
她骂到后来声音哽咽,他却在电话这头觉得她在做作演戏。
等他发现当年的真相已经太迟了。
陆燃垂眸,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
褪色的红线边缘已经起了毛边,像是被抚摸过太多次。
这几年偶尔在活动上碰见,她也总是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仿佛他们从未相识。
直到今天。
直到她在车顶一跃而下,被他稳稳接住——
“叮!”
手机又一次亮起。
电话接通的瞬间,电流杂音里传来叶柠的呼吸声。
她似乎没料到他会接,停顿了两秒才开口,声音比平时软了三分:“你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忙去了。”
那个在舌尖转了一圈的“死”字,被她硬生生咬碎在齿间。
特殊时期,她也要避讳。
陆燃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红绳磨损的边缘,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如果是白天的事,”他的声音比想象中干涩,“已经解决了。”
“维修费多少?”计算器归零的“滴”声穿透听筒,叶柠拿了一张新的空白纸放在眼前,“我马上转你闪信号。”
陆燃突然站起身,西装裤管带翻了茶几上的沉香木镇纸。那块木头咕噜噜滚到地毯上,刻着“平安顺遂”的底面朝上——是当年《烈火》杀青时她送的。
“不必。”他抬手松了松领带,仿佛这样就能喘过气来,“你是事出有因,没别的事,我挂……”
“等等!”叶柠突然提高音量,他听见钢笔帽被咬开的“咔嗒”声,“有笔生意跟你谈。”
窗外的霓虹灯牌转成幽蓝色,陆燃的影子被拉长投在墙上。
他望着玻璃倒影里自己紧绷的下颌线,突然很想知道叶柠此刻的表情,是像谈判桌上那样微微眯起猫眼,还是……
“如果是资源,”陆燃转身时皮鞋碾过地上的剧本,纸张发出脆响,“我可以推荐……”
总归是他对不起她,既然要说再见……这是她理应得到的补偿。
“说吧,像你这样的影帝,按月包养的话,”叶柠清亮的嗓音劈开所有杂音,“开价多少?”
“咔!”
陆燃掌心的手机外壳裂开一道细缝。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死寂。
叶柠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听筒里,她盯着计算器上闪烁的“0”,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皮质沙发表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三秒。
五秒。
十秒。
就在她以为通话被切断时,陆燃低沉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危险的磁性:“你再说一遍?”
叶柠的指尖一顿。
她太熟悉这个语调了。
分手那天,他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让她再说一遍“分手”。
像是猎豹扑食前的蛰伏。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陆燃那么生气。
但……那又如何?
他都说她出卖身体要角色了,解释也不听,还在一起干嘛?
天天吵架吗?
“我说,”叶柠轻笑了声,故意放慢语速,让每个字都清晰可闻,“想跟你谈个包月合约。”
“我有些怀念以前那种被人追捧的日子,所以最近打算回来了。”她一边说,一边在空白纸上快速记录着什么价钱比较合适。
“别误会,不是演员。我现在的钱足够把你捧成国际一线演员,怎么样?考虑考虑?”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重重搁在桌面上的声响。
“叶柠。”陆燃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凌晨一点二十七分。”她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怎么,影帝的收费标准还分白天黑夜?那我得再好好算算。”
少一分,小钱子都会增加个小目标给她。
不能大意。
一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后,陆燃的声音突然近了三分,仿佛就贴在她耳畔:“你喝酒了?”
叶柠轻笑,屈起的手指轻轻叩击茶几:“怎么?陆老师现在连甲方的饮酒习惯都要管?放心,做正事我从不喝酒。”
她听见打火机“咔哒”的声响。
陆燃靠在落地窗前,修长指间夹着烟,月光描摹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听着。”烟雾中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如果是为白天的意外道歉,我接受。如果是其他事——”
“一千万。”叶柠突然打断他,“包月。”
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
“不够?”
叶柠纤细的指尖在计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