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脸色惨白,喃喃道“若此章坐实,那年战败,调兵无据,乃人为之祸。”
就在此时,东厂姚顺迈步而入。
他身着青衣,腰束暗纹,神色冷漠。
“诸位,霍姑娘所呈,不过一枚废玉,玉章谁都能仿,真伪一说,不过借口。”
礼部尚书皱眉“姚大人,宗正堂审章,非你东厂断案。”
姚顺淡笑“我只说一句。”
“若此章属实,便等于说,当年太后的密令,是假的,你们……担得起这口锅?”
堂中顿时死寂。
众人交换眼神,气氛骤变。
沈芝低声“他以太后为压,强行压章。”
霍思言却神色不动,缓缓开口“当年太后尚未临朝,黄石口调兵,原由先帝亲批。”
“姚大人想将此章归太后,未免过于心急。”
她回身望向礼部尚书“还请查一查,黄石口密旨之底印、若与此章一致,再论真假也不迟。”
尚书抿唇点头“此言有理,即日起,宗正堂将调阅密旨档案,验证印章来历。”
姚顺眼神微凝,袖中拳紧,终未发作。
正当众人散去之时,一名小吏匆匆赶来,将一封急信递至霍思言手中。
她展信一看,神色骤变。
沈芝低声“出事了?”
霍思言点头“谢府……被搜了。”
谢府。
已是正午时分,府门前残雪未融,数名内卫持令而入,翻查至书阁后厅。
老管家脸色煞白,挡在密库前,拱手劝道“此处乃谢家机密重地,历代封存文书,不容外查。”
领头指令的督卫冷声道“太后谕令,凡与旧印章有关之人,皆须调查,谢家既管印,自难独善其身。”
他抬手示意,数人便欲强行撬锁入内。
老管家急急拦阻,正争执间,忽见一身黑衣的谢知安踏雪而至。
“谁许你们动我谢家密库?”
督卫见他,神色微怔“谢大人?”
谢知安目光冷厉,掏出一卷红印密令,拂袖而开“谢氏密库已由宗人府封印,若你动一物,便是抗命。”
他话音一落,那几名内卫顿时收手,却仍满脸不甘。
“宗人府?霍姑娘的宗人府?”
“她虽持令,也只是临时监官,岂能挡我太后诏令?”
谢知安眼角冷意一闪“你若真信这是太后的意思,不妨请她来走这一遭。”
“否则,今日你若再跨半步,我谢家上下,只能以死守库。”
那督卫最终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屋后暗阁中,霍思言缓缓走出,手中持着另一封刚解封的文卷。
沈芝低声问“他们来得太快,是不是……有人泄密?”
霍思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信纸摊在桌上。
“这是谢氏旧录,记载了黄石口前后密旨往返。”
她指着一处墨迹已淡却的行文“你看此处……奉旨行章,符未归档。”
沈芝皱眉“未归档?那岂不是……假章盖了,真章没用?”
霍思言轻声道“不是没用,是被人藏了。”
“真正的太后密令,或许从未出现过。”
她将旧章、小印、谢家副录一一封好,装入锦匣。
“我们得动手了,既然他们急着阻我们,就说明我们已摸到真处。”
傍晚,宗人府内库。
三重封印安然无恙,霍思言亲自将锦匣重新置入密档之中。
沈芝回头望她问道“那姚顺……要怎么办?”
霍思言神情沉静“他故意挑衅,是想逼我提前出牌。”
“可惜,他太着急,明日,我会上奏请审太后密旨正本,若她敢递,我便借印验章。”
沈芝眼底闪过一丝迟疑“若她不递呢?”
霍思言望向窗外暮色,声音极轻,却不带一丝软弱“那她……就不是清白的。”
同一时刻,宫中偏殿。
太后坐于檀香案前,翻阅手边卷宗,神情莫测。
姚顺跪于下方,低声禀道“霍思言步步紧逼,明日恐请旨查阅密旨。”
太后手指轻扣卷页,声音飘忽“若她真请,便递给她看。”
姚顺惊愕抬头“太后……”
太后轻笑一声“想知道就让她知道。”
“但我看她,未必真敢揭到底。”
宗人府早朝之前,雪仍未停,霍思言披斗篷立于殿前,指尖微凉,却面色沉静。
沈芝将一封奏章递给她,低声道“都依你嘱咐写好了,字字句句,不留余地。”
霍思言接过细看,唇角轻扬“很好,咱们就看她递不递了。”
巳时三刻,宗人府大堂。
霍思言与礼部尚书同时入座,旁侧已有监察司、枢台、礼部、东厂等数名高官在位,堂上氛围凝重。
她起身,将奏章平铺案前,朗声道
“宗人府奉命查旧案,如今已得谢氏留章及副录所证,唯独尚缺一物……黄石口调兵之旨原件。”
话音一落,堂内一片寂静。
姚顺目光一闪,似欲阻止,却被礼部尚书抢先出声“此章确属要证,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