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她太了解韩童了!
此人睚眦必报,心狠手辣,自尊心强得近乎病态,让他低头认错,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如今,他竟然真的向梁进低头道歉了!
这绝非仅仅因为武力或地位,更是因为梁进身上那份足以折服人心的“义”与“名”!
这让她对梁进的评价,瞬间拔高到了一个全新的、甚至让她感到有些心悸的高度。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看向梁进的目光,如同在仰望一座巍峨的高山,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感慨:
“原来宋先生……不仅是胸怀经纬、腹藏乾坤的经世之才,更是心系苍生、泽被万民的侠义之士!木某……先前失敬了!先生之德,当为世范!”
面对众人的赞誉与敬拜,梁进只是淡淡一笑。
他目光平和地扫过钟离撼、斐彪、韩童,最后落在木山青身上,声音沉稳有力:
“诸位抬爱了。”
“虚名而已,不足挂齿。”
他话锋一转,切入正题:
“既然大家知晓宋某,也愿意给宋某一个薄面。”
“那么,可否接受宋某为你们双方做个调解,化解这段恩怨,如何?”
他顿了顿,补充道:
“当然,调解之前,还需请诸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说与宋某知晓。”
“是非曲直,总要弄个明白。”
这一次,没有人再出言反对。
梁进的身份和那份沉甸甸的声望,本身就是最好的担保。
尽管韩童眼中仍有不甘,斐彪撇了撇嘴,钟离撼握紧了拳头,但他们都选择了沉默,算是默认了梁进的提议。
调解可以接受,但最终能否成功,所有人心中都打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于是。
在锦西城废墟边缘,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双方开始讲述那段血腥的恩怨。
钟离撼声音沉痛,讲述着师弟如何惨死。
斐彪和韩童则语气随意,甚至带着几分不屑,描述着冲突的起因和过程。
很快,梁进便理清了脉络。
核心矛盾简单而残酷:钟离撼的师弟,死于韩童和斐彪之手。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最难以调和的死结。
梁进眉头微蹙,追问道:
“你们……为何要杀他师弟?”
他需要更深的动机。
要是严格说下来,还真就是双方偶遇,然后互相看不顺眼,跟着发生了一些口角,最后发展成为动手,然后闹出人命。
想要调解这样的矛盾,显然更加困难。
可梁进却也发现了一个细节:
“你们是说,钟离撼的师弟在和你们动手之前,曾经杀死过一家三口平民?”
韩童说道:
“没错,那一家人中有个小孩不小心冲撞了他,被他给拍死了。”
“小孩父母来找他理论,也被他所杀。”
韩童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对于他这样的武者来说,早已经自认为高普通人一等,所以对于普通人的生死不不在意。
所以在韩童看来,这也并非什么大错,所以都之前都懒得着重描述。
梁进心中一动,捕捉到了关键!
他立刻看向木山青,目光带着求证。
木山青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鄙夷:
“确有此事,我亲眼所见。”
“所以他们双方的这场恩怨中我并未出手,因为这种滥杀无辜者,并不配死在我的剑下。”
她的态度,印证了斐彪的说法。
突破口找到了!
梁进的目光锐利地转向钟离撼。
果然。
钟离撼那张粗犷的脸上,瞬间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尴尬、无奈,甚至还有一丝……羞愧。
他张了张嘴,想为师弟辩解几句,却终究没能发出声音。
显然,他对自己师弟的秉性,并非一无所知。
梁进的声音沉了下来:
“钟离撼!你师弟草菅人命,虐杀无辜稚子及其双亲,视人命如草芥,此等行径,禽兽不如!”
“他,死有余辜!”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直视钟离撼:
“若是我宋江当日遇见此事,也定会出手,取其性命,为民除害!”
钟离撼被梁进的目光刺得一凛,脸上火辣辣的,如同被人当众抽了一耳光。
他梗着脖子,强辩道:
“宋英雄!我承认……我那师弟行事确有不当!”
“若……若是您杀了他,为民除害,我钟离撼绝无半句怨言!反而要敬您是条好汉!”
他猛地指向韩童和斐彪,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可是!杀他的,是这两个人!‘千机童子’韩童,凶名赫赫,杀人如麻!‘饕餮狂厨’斐彪,生性凶残,亦非善类!”
“他们杀我师弟,根本不是什么替天行道!不过是私怨!是泄愤!他们手上沾染的无辜鲜血,未必比我师弟少!”
“让他们杀了我师弟,我……我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