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跪在翠竹阁的门外,不停地敲门,“三小姐,三小姐!您开开门,奴婢是茉莉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
寒风呼啸,她穿得单薄,无论她如何哭喊磕头,门始终没有打开。
“三小姐你我一同长大,奴婢从小就服侍您了!您怎么能这么对我呢!呜呜呜呜,三小姐,您行行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奴婢吧!”
回答她的只有她自己哭泣的回声。
“姑娘,我劝你一句,你去求求少奶奶,听说她今日不顾身体求了夫人许久,夫人才大发慈悲留下了你的儿子……”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那人小心翼翼地,好似十分怕被别人发觉,“姑娘,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杜鹃脑中猛地一清醒,她立刻起身让门内的人开门,“小蹄子?!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嫉妒我,所以违了三小姐的命令,故意不给我开门是吧!开门,快开门!”
或许是她吵闹的声音实在太大,叶翠惜也终于是出现了,但是她依旧没有令人开门。
“小姐……”杜鹃充满期许地喊了一声,却听到曾经温柔可亲的小姐冷声问道:“那些嬷嬷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让她跑了出来?还不快去找人!”
“三小姐,你!”不知为何,杜鹃好像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问了同样的问题。
来不及多想,杜鹃连忙起身往宏图院跑去,现在王千金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谁知还没到宏图院,杜鹃正巧撞上了神色匆匆的翠芽,“翠芽,翠芽你快让少奶奶救救我吧。”
翠芽神色慌张地将她拉到拐角处,“幸好你聪明来了这里,快同我走,少奶奶可怜你,将小少爷抱来了,让你在去庄子前还能见一面自己的孩子。”
两人挑着没有灯光的地方进了宏图院,还没进屋,杜鹃就听到夏桂那嫌弃的声音:“少奶奶真是心善,大晚上的把孩子抱过来,吵得人睡不着觉算什么!”
有丫头在旁边劝她小声些,夏桂冷哼了一声道:“小妾生的就是庶出!有什么可金贵的!”
“下贱的小娼妇!敢这么说我儿子!那可是叶府长孙!”杜鹃也不顾啼哭的孩子了,她可容不得有人说她儿子身份低贱,挽起袖子就要跟夏桂对垒,却被翠芽拦住,“还是看小少爷要紧。”
屋内,王千金靠着软枕,轻哄着怀中的婴儿,见王千金进来了,轻声呼唤:“妹妹,快来瞧瞧他,他怕是想你呢。”
杜鹃抱着孩子,眼泪不停地流着,这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能不心疼。
“少奶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夫人怎么就一个臭道士的话就赶奴婢走?三小姐也不肯开门救奴婢……”
“你竟不知道?这事不就是你的三小姐和东厢房里住的那个贱人害的你吗!”翠芽装作吃惊的样子,将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说完叹了口气道:“这谶言一听就是她夏桂,哪里是你杜鹃!可惜,她们拿出生辰八字少奶奶也没有办法,就刚刚,少奶奶身边的红杏也被赶去庄子上了。”
“这怎么可能,奴婢对三小姐忠心耿耿……”杜鹃仍是不相信的样子。
“都怪我,若不是我,你怎么遭此横祸。”王千金低下头呜呜哭了几声。
杜鹃想了又想,心中了然,定是三小姐想把她这个大丫鬟一直拘在身边,不让她有好去处,结果她自己找了个好前程,成了主子,三小姐也因此恨上了她!甚至还要害她的儿子!
本来少奶奶已经帮她改了名,不是什么花了,结果她们拿生辰八字做文章!
“不怪少奶奶!都怪那些个贱人挑拨主子!”
杜鹃突然拔高声音,尖细的嗓子将原本已经平息睡下的婴儿惊起,又“嗷嗷”哭了起来。
东厢房中的灯又亮了起来,夏桂嘀嘀咕咕的咒骂声又响起,翠芽跑出去喝止,却被骂了回来。
“妹妹,是我没用,她如今有了孩子,愈发得意起来。我如今身体养着,又失了孩子,她竟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说的话她根本不听……”
“大少爷宠那贱人宠的不得了,什么燕窝鱼翅,各色山珍海味都往她房里端,吃的她嘴上都是油!她还时常到奶奶面前耀武扬威!”
翠芽和王千金一唱一和,杜鹃的脸愈发阴沉下来,但与刚刚不停咒骂夏桂不同,她一言不发,心中不知酝酿着什么。
“杜鹃,你且放心去庄子上住着,我毕竟是正妻,你的儿子我还是能护得住的。”
见差不多了,王千金又说了几句,并示意翠芽将杜鹃带走。
两个嬷嬷早就领命在宏图院外候着,她们谄媚地带着杜鹃准备从角门离开。
谁知二日后的半夜,一声惊呼从宏图院的东厢房传来,“不好啦!不好啦!杜鹃发疯杀人啦!”
等秋若和叶淮平带人赶到的时候,只见东厢房内夏桂瞪着眼睛头往下栽倒在地上,她的脖子上碗大的伤口正往外喷着血,叶浪涛耷拉着衣衫,表情木讷,呆愣愣地瘫坐在一旁。
小丫头们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没一个敢上前。
菩提和明镜是见过世面的,赶忙指挥着人处理尸体,“糊涂东西!还不把大少爷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