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衡听闻此言,眸光如寒潭般冷冽。
他神色淡然,不疾不徐地踱步至桌前,缓缓落座,“我也曾中过噬魂蛊。”
江月瑶闻言,亦是愣在当场。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忆起当初将裴衡救起时,系统扫描其身体后告知她,此人不仅身中蛇毒,体内还有蛊毒。
只是那时她正被诸多琐事缠身,匆匆为裴衡解了蛇毒,至于蛊毒,便一直搁置未理。
想到此处,江月瑶面上泛起一丝羞赧,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
她哪里知晓,当时使用的灵泉水虽无意间帮裴衡驱除了体内的阴蛇蛊,却也打破了他体内原本微妙的平衡,险些让他丧命,属于是好心办坏事
至于噬魂蛊,不过是因她自身等级尚低,灵泉水尚无解毒之效罢了。
“对……我好像真给忘了,之前救你起来时便已察觉,实在抱歉……”江月瑶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朝着裴衡挪动脚步,神情中满是拘谨,“要不,你再让我瞧瞧?”
裴衡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目光如冰刃般锐利,薄唇轻启,冷冷吐出几个字:“不必,如今我已无碍。”江月瑶自然不知,裴衡为解噬魂蛊之毒,曾前往极北之地取走了世间仅有的冰蚕。
确切地说,她对这世间竟有冰蚕可解噬魂蛊毒之事,根本一无所知。
女子讪讪地笑了笑来掩饰内心的尴尬,随后匆匆找了个借口:“那……我先走了,我还得去贵人那儿瞧瞧。”
言罢,便匆匆转身,脚步略显慌乱地离去。
才行几步,女子脚步一顿,猛然忆起一事,自将那位贵人接回府中后,自己全然未曾问过贵人被安顿在了何处。
她不禁暗自懊恼,怎的如此粗心大意。
无奈之下,她只得匆匆寻到田小娥,开口询问:“田姐,你可知道钱多多他们带回来的那位贵人,如今被安顿在何处?”
田小娥正忙着手中的活计,闻言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江月瑶,全然不知她此番询问所为何事。不过,她向来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作为奴仆,主子问什么就答什么。
她也不多问,直接便说道:“夫人说那位贵人啊,被安排在后院的听澜阁歇着呢。”
江月瑶轻叹一声,心中暗道看来只能亲自去一趟听澜阁了。
不多时,她便来到了听澜阁外。
只见白泽正趴在栏杆上,睡得正香,呼噜声隐隐可闻。
白泽也是听话,一直守护着这位贵人,倒也叫人安心。
而门口则笔直地站着两个从未见过的守卫,两人神色冷峻,浑身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两个守卫是谁安排的?
又是白泽的化身吗?
就在她暗自思忖之际,两个守卫已然瞧见了她,忙不迭地朝着她行礼,齐声道:“江夫人。”江月瑶微微挑眉,目光中满是疑惑,开口问道:“你们是?”
两人再次抱拳行礼,一人朗声道:“属下逸尘。”
另一人紧随其后:“属下明尘。”
江月瑶闻言,心中顿时恍然大悟。
裴衡身边的暗卫,名字似乎都是这般风格,什么绝尘、影尘之类的。
想必眼前这两人,也是裴衡派来守卫听澜阁的暗卫吧。
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要进去看看那位贵人。”
两名暗卫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闪过一丝心照不宣的默契。
左侧那人率先侧身,右手按在门扉上,动作轻缓得几乎无声。
右侧那人则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江夫人请。”
江月瑶提步跨过门槛,踏入听澜阁内。
甫一进入,一股浓郁且苦涩的药味便扑面而来,直钻鼻腔,令人忍不住微微皱眉。
阁内的陈设简单古朴,一张雕花木床静静立在角落,床边置着一张简约的木案,案上摆放着一盏古朴的烛台。
“咳咳咳. ....”一阵低沉连续的咳嗽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也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心中一紧,脚步急切地往前迈去。
待行至近前,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为之一滞。
只见男子已然瘦得不成人形,原本高大清瘦的身材如今单薄如纸,脸颊深深凹陷,颧骨高耸,皮肤紧贴着骨头,泛着不健康的青白。
他斜靠在躺椅上,整个人毫无生气。
男子手中的茶杯已空,却因剧烈的咳嗽而无力放下,只能任由它轻轻摇晃。
“谁?”男子察觉到有人靠近,沙哑的嗓音里透着疏离。
江月瑶眉头紧蹙,心中满是疑惑。
这不对劲啊,前几日她见到这位贵人时,他身体还算硬朗,怎么才短短几日,就跟油尽灯枯似的?她赶忙快步上前,走到男子身边。
即便病成这副模样,男子身上依旧带着一股天然的贵气,那是与生俱来的气质,即便被病痛折磨也无法完全掩盖。
男子见到来人是江月瑶,眉宇间的霜雪之色顿时化开三分。
他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是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久病之人特有的沙哑,但举手投足之间却仍不失那份与生俱来的矜贵。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