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她握过无数遍的Glock27。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在尖叫着危险。
那熟悉的雪杉气息更近了,几乎把她完全的包裹起来。
“查先生,你是来要债的吗?”林亦忻问道,抬头试着去分辨查英哲的表情。
黑暗并没有完全吞噬一切。
客厅靠窗的位置窗户大开,夜风正悄悄潜入,吹得薄纱窗帘不停舞动。
月色穿过帘幕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摇曳的银线。
查英哲背着光,面容隐在阴影里,唯有一双眼睛,像是暗夜里的星辰,折射出惊人的亮色。锐利、深邃,此刻正专注地凝视着她。
“不是。”男人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寂静,带着一种她未听过的、近乎疲惫的沙哑。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轻,却在她心头激起巨大的涟漪:“对不起。”
林亦忻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自己进入了一场梦。
对不起?从查英哲的口中说出来,令她难以置信。至少她从未见过他向谁低头道过歉。
他的世界里,似乎没有这个词语存在。
窗外,一片薄云悄然移开,皎洁的月光毫无遮挡地倾泻而下,屋内光线骤然变亮,清晰描摹出他脸部坚毅的线条,和紧抿的薄唇。
有一瞬间,她竟有些失神。呆呆地看着他被月光镀上银边的轮廓,几乎忘记了抵在腰间的冰冷威胁。那声突兀的“对不起”仍在耳边回响,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绪。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要对不起?”
抵在她腰侧的枪口稳定得可怕,丝毫没有像要道歉的样子。而紧贴在身前的年轻男人,那双过于漂亮的眼睛中却有歉意。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给她更多的答案,只是再次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在月光下,他有着一种近乎美神般的冷峻美感。
就在几分钟前,他独自坐在这片黑暗里,等待她推开家门,心中却充满了对自己的厌恶。
哪怕是在过去最痛苦的岁月,他都可以把自己管理的很好,从未这样失控。
但今天,仅仅是牌桌上和她一次见面,竟用上了不入流的手段,想以赌债要挟,逼她就范,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查英哲,你何时变得这么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