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乔在灯下沉思。
自从落水被救,失忆后的她随家人前往香港读书,大部分记忆都是关乎香港。
纪家和纪鹤白,她完全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钟家祖坟和纪家祖坟离得很近,隔了一座小山坡,每年下乡祭祖时会和他们家打个照面。纪家人对她没有好脸色。
她也有过不解。
而纪鹤白,据说出国学医了,所以,钟乔再也没见过他。
经过这一次风波,钟乔方得知原来自己和纪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有过一纸婚书。
钟乔无奈,闭了闭眼。
同住一个屋檐下,即使躲一辈子,总归会碰见,她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纪家人了。
这事闹的。
唉。
只能像钟母所说的那样,尽量远离纪家人了,省得人家某天放不下以前的事,没忍住把她打一顿怎么办突兀的传来一声敲门声,打乱了钟乔的思绪。
“乔乔,还没睡吗?”钟母的声音传了进来。
推开门,把一碗热腾腾的红糖水鸡蛋放到她书桌。
“来,我放了两颗鸡蛋,把这个喝了。”
钟乔合上书,正好也饿了。
“妈,我都要被你给喂成猪了。”
调侃完,钟乔很听话地端着那碗红糖水鸡蛋,小心的抿。
刚出锅的,太烫了。
白色雾气都扑到睫毛上。
“今天没吓到吧?”
钟母叹气,坐在床边,定定地望着钟乔,忽而,有大颗泪水抑制不住地划过脸颊。
“都是妈的错,妈没能保护好你,还让你坐月子就受这种苦。”
钟乔正专心喝着呢,被她突如其来的操作吓了一大跳,嘴里的鸡蛋胡乱咽下,连忙抽纸给她擦脸。擦得她脸都红了一大片。
“妈,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动不动就哭。”钟乔无奈。
钟母什么都好,就是遇到关于钟乔的事,太脆弱了。
好在拎的清,每次出事,都是边哭边不手软的殴打对方。
有时候,钟乔都觉得妈这个性格有点可爱。
“谁说的!”
钟母一听不乐意了,委屈得直撇嘴,还不忘为自己正名。
“那你之前在医院,我还用拖把周萍她们打了一顿呢!回来你爸都夸我威猛。”
提到医院这件事,钟乔确实佩服,竖起大拇指。
“妈,确实得夸你。”
“之前那次,还有这次维护莞莞,你都是一马当先,咱们家以后,顶梁柱的位置必须得是您。”钟母知道她故意这样说是在哄自己,破涕为笑。
“那你爸就得洗手作羹汤了。”
见她破涕为笑,钟乔就知道没啥大事,端起那碗热乎的红糖水鸡蛋继续吃,吃到一半,还给钟母留了一颗鸡蛋。
“妈,我吃不下了。”
钟母嗔怪:“别浪费了,再吃点。”
钟乔捂住肚子:“妈,我真吃不下了,肚子疼。”
钟母被转移了注意力,果然不敢再逼她。
“你这孩子,才吃了几口就这样了,胃口比麻雀还小。”
“让妈看看。”
她作势去掀钟乔的衣服。
钟乔赶紧拦住:“妈,没事,就是吃撑了,你把剩下的吃了吧。”
钟母这才作罢,把剩下的一半红糖水鸡蛋给吃了。
一抹嘴,意犹未尽。
钟乔盯着她吃完,笑眯眯的,忽而,想到些什么。
“妈,咱们家现在每个月收香港寄来的钱,但我记得有规定,不能寄大额的钱吧?”
钟母砸吧了一下嘴:“是有规定,但寄来的钱,足够咱们开销了,饿不死,也发不起财。”“那你和爸现在有工作吗?”钟乔想了想,还是选择把压在心底的话问了。
从医院回来,到离婚,再到现在,她好像从来没见过钟父他们出去工作过。
钟母面露尴尬:“我确实想找份工作,但你妈我除了会读书写字,其余什么也不会。”
“先前经人介绍去过厂,但我和里面的几个娘们不对付,就没干了,你爸心疼我,就坚持让我在家待着。”
“至于你爸,他找了,但都没去。”
“为什么?”钟乔疑惑。
,你爸在香港多威风呀,还能下海经商,到了大陆,这不能,那不能,没学历就只能进厂,赚那点钱,还危险,不如你爸以前在香港一顿饭钱呢,他肯定不乐意。”钟母叹气。
钟乔沉默。
76年代这会都是吃大锅饭,下海经商是不可能的,就连那些摆摊的都得提心吊胆。
钟父懂得生意之道,但这能力,在大陆根本行不通,真去做了那就得吃牢饭。
钟乔想了想:“咱们家不能一直坐吃山空。”
“爸的手艺活好,要不让爸编竹篮,做点新样式,咱们还能拿出去卖钱?”
“这能行吗?”钟母半信半疑。
她见过钟父的手艺,但仅限于在家里做些简单的。
钟乔点头:“到时候我和爸一起去市集,替爸吆喝,赚了钱,这样以后咱们家就算有点啥事,手头也能有钱摆平。”
俗话说,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