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好好的为啥卖了?”
崔王氏的语气顿时冰冷三分,陈禹一笑,“这不是拿卖店铺的钱给您下聘礼来了么!”
“我可跟你说好了姓陈的,三百个大洋,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陈禹闻言愣了一下,回头瞅瞅翘着二郎腿,悠然品茶的徐大管家,徐大管家挑眉一笑,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草拟吗韩景元!
他又在心里亲切问候了韩景元祖宗十八代!
“婶子,之前您可是跟我家老爷说好的……”
虽说三百块大洋,对眼下的陈禹来说根本不算个事,但他还是觉得买卖买卖,有卖有卖,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那不行,这年头啥玩意都涨价,咋的彩礼涨涨价不行啊?再说了,我把我家若兰拉扯大容易么?”
“不是玉兰吗?”
陈禹暗暗皱眉,这个老虔婆着实不好对付!
“啊……对对对,是玉兰,你瞅瞅我这张嘴,说秃噜了嘿嘿……”
被陈禹识破她的那点算计的崔王氏一脸尴尬,陈禹直接打蛇随棍上,掏出两捆用红纸包好的大洋拍在桌子上,“这里是两百大洋,要多了我这也没有,这门亲您要答应,腊月二十六,我骑上高头大马,敲锣打鼓来迎亲,要是不答应……”
“这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到处都是?”
徐继仁放下茶杯,悠然哼了一声,“六子,走!”
“别,别介……”
崔王氏眼巴巴盯着桌子上那两捆大洋,满脸堆笑拦住两人,“小陈你也是,说急就急,啥事坐下来好好商量么!若兰,若兰啊,过来给客人倒茶!”
里屋有人应了一声,一个年轻大姑娘端着茶壶走进来,陈禹定睛一看,皱皱眉,这女人虽说模样也算周正,却全然不是前几天见过的崔玉兰!
咋的,还想和我玩玩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崔若兰瞟了陈禹两眼,崔王氏冲她使了个眼色,若兰脸一红,转身进了后屋。
得知陈禹就是给玉兰定下的“对象”,老太太就有了别样的心思。
这么好的姑爷,要是给了玉兰岂不是白瞎了?
“徐老爷你看我家若兰长得咋样?是不是挺漂亮的?我跟你说啊玉兰长得还不如若兰……”
陈禹也不跟她废话,掏出崔玉兰的照片拍在桌子上,“婶子,今儿个我就把话撂在这,腊月二十六,我来接照片上的人,你要是敢跟我耍心眼临时换人……”
“眼瞅着过年了,六子,走,去县衙给二老爷磕个头去,他最近可是一直念叨你呢!”
徐继仁毫不迟疑的又送上一记助攻!
咱水贼过河别玩狗刨,俺们家在县衙里可是有人的!
你再耍个花招试试!
“诶呦你瞧我这记性!自家闺女我还分不清么,放心放心!”
崔王氏恨不得抽自己俩大嘴巴,她心里也犯嘀咕,玉兰的照片啥时候落到这小子手里了?
死丫头,肯定是那天韩老爷来订婚,她偷摸塞给韩家人的!
你看等会我不扒她的皮!
“那您看这婚事……”
“好说,都好说,腊月二十六是吧,你们早点来迎亲就行!”
崔王氏那点小把戏接连被戳穿,臊得老脸跟红布似的,干笑两声,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这两百大洋您收好!”
陈禹站起身,环视一眼裁缝铺,“婶子,我这彩礼也掏了,您家这嫁妆,咱们是不是也得好好商量商量?”
“还,还要嫁妆么?”
得,这个未来丈母娘无耻的样子,倒是很有韩景元的神韵!
“瞅您这嗑唠得,嫁女儿嫁女儿,不给嫁妆算什么嫁女儿?”
“六子,拿了钱,走!”
徐大管家咳嗽一声,站起身,唬得崔王氏连连摆手,“给,给给给,我们家陪送三床新被褥……另外再加一套金银首饰咋样?”
“那我就多谢婶子了!”
陈禹一抱拳,哈哈一笑,“咱们腊月二十六见!”
“诶,那天早点来啊,哈哈……”
崔王氏站在门口,擦擦汗,目送两人离去,心里暗暗嘀咕这个女婿也不是省油的灯!
当时韩老爷说得好好的,就是个扛活的穷小子,地没一垄屋没一间,要不能把玉兰给他?
现在竟然成了小老板,你说这上哪说理去!
“小王八犊子,还想拿捏你老娘我一把!我呸!”
崔王氏愤愤骂了两句,瞅瞅从不远处走回来的崔玉兰,眉头一挑,沉闷哼了一声。
赔钱货!
这么多年吃我的喝我的,到头来才赚回两百大洋!
还剩下六百大洋,陈禹拿出两百准备办喜事,剩下四百让他装进一个坛子里,趁着天黑,拎上镐头去了爹的坟前。
十冬腊月,土地冻得梆梆硬,陈禹又是火烧,又是镐刨,折腾半宿,才把先前埋下去的十一斤金子和三百多块大洋掏出来,与这四百大洋一并放进坛子里,重新埋了下去。
“爹,儿子马上就要娶媳妇了,可惜您老不能看上一眼……咱家的地,我也快夺回来了!”